北松河看了陈麻子一眼，明白梁朝这是打算插手陈家庄的事情了，他想劝梁朝不要多管闲事，以免触怒背后人的利益，但梁朝却表示自己从做了天师的那一天起，就从来没有考虑过明哲保身。
北松河知道梁朝的性格，叹了口气，只能保持缄默。
“坐。”指了指房子里的板凳，梁朝示意陈麻子坐下，可陈麻子始终有些拘束，站在原地搓了搓自己的手道，“我还是站着吧。”
梁朝被他这副样子给弄乐了，开口道，“只是问你几个问题，问完就让你走，放轻松。”
“真的？”陈麻子的语气里带着不确信，很显然他并不相信梁朝说的话。
“比珍珠还真。”
陈麻子这才坐了下来，双手老老实实的搭在自己的双腿上。梁朝坐下，看着他开口问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你们村子上卖小孩的事情……是真的吗？”
陈麻子点了点头，但他还是补了一句，“我没有……”
梁朝直接忽略了他的这句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陈麻子不卖孩子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善良，而是他的条件不允许。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陈麻子摇了摇头，说他也不知道，似乎他在这个村子的时候，这里已经有这样的风气了，而且他告诉梁朝，外面说的那些有关陈家庄的事情都不会是真的，事实上陈家庄的人确实利欲熏心，但也没有到那种丧心病狂的程度，他们卖小孩，不是说真的把孩子生下来给卖了，而是通过一种神秘的方法来***作的。
梁朝皱了皱眉，这不管用什么方法卖小孩，都是犯罪，还分什么神秘不神秘。
陈麻子见梁朝不理解，还是认真的开口解释说他们确实在卖孩子，但这个说法并不是很准确，准确的是他们卖的是一种类似胚胎的东西。就是当一个女人怀孕后，检查出来这肚子里的孩子是畸形，就会有人专门带他们去一个地方住上七天，七天后把畸形的孩子给流了，那些人就会负责把孩子带走，然后给他们一笔营养费。至于费用也没有外面那些人说的那么夸张，一笔只有一万块钱而已，要不然这么多年陈家庄的人早就发家致富了，哪里还会呆在这个小村子里。
梁朝觉得陈麻子说的靠谱，可是既然是买畸形的胎儿，那为什么陈家庄还会有哪些残疾的孩子呢？
“残疾又不是畸形，看不出来的。”陈麻子搓了搓手，说道。
也是，这什么超看的只是孩子外在的变化和情况，谁知道会不会视力低、智商不足或者先天听力障碍呢？梁朝已经对陈麻子的话信了七八分，继续追问他里面的详细情况。
可遗憾的是陈麻子也说不出来什么了，毕竟他没有卖过孩子，他的孩子虽然生下来都有些小毛病，但比起那些畸形的胎儿实在是强多了，因此到现在为止，陈麻子一个畸形儿都没有弄出来，更别谈靠这个赚钱了。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都住在一个村子里，就陈麻子没有畸形儿呢？梁朝还以为这是个小概率事件，毕竟现在的医学科技都很发达，哪里有那么多的畸形儿。但陈麻子表示，这陈家庄除了他以外，家家户户都至少有过两个以上的畸形孩子，有的甚至会一连三四胎孩子都有问题。
梁朝的瞳孔闪了闪，下意识的问了陈麻子一句，“那这家呢？陈三家怎么样？”
“五个孩子，除了前两天闹病的陈小宝，其他都是畸形儿，赚了不少钱呢，而且，他还是我们村里牵线的那个，不然就卖孩子的那几个钱，也盖不了这么大的房子啊！”
陈麻子说着，眼睛里满是羡慕之色。
这些对于金钱的渴望已经麻木了村民的心，梁朝叹了一口气，心中已经有自己的思量，陈家庄会生出这么多畸形的孩子，绝对有问题，至于这个问题在哪，或许他应该到处走访走访，就能得到具体的消息了。
起身，梁朝对着自己面前的陈麻子道，“这样，我去你家看看，如何？”
“不行。”陈麻子拒绝的很干脆，梁朝看了他几眼，再度提议道：
“我给你点营养费，不多，一万块钱。”
他是真的同情陈麻子，毕竟家里好几个身体不好的孩子，又没有赚钱的手段，陈麻子一家人的生活应该过的很艰难。
果然，下一秒，陈麻子在听到梁朝会给自己孩子点营养费的时候，连忙拍着胸脯说没问题，主动开门带着梁朝和北松河往自己家走去。
昨天晚上他们到达陈家庄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因此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村子的模样，现在白天出来一看，发现这陈家庄到处都是上世纪才有的破烂建筑，而且里面动辄就住着一大家人，只有少数是砖瓦房，这才相信陈麻子确实没有撒谎。
农民嘛，很朴实，不管挣多少钱，只要生活在这片土地，有了钱的第一件事情绝对是盖房子，可陈家庄的人住的地方如此潦倒，一看就是日子过的不好，根本不像是孙乾和他们说的那样，一个孩子卖四万。
几个人踏着泥泞的小路，好半天才找到了陈麻子的家，推开一扇破烂的小木门，陈麻子搓着手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家里有点乱，凑合着坐，我去给你们倒点水。”
说着，陈麻子去拿茶壶，而梁朝弯腰进去，看到的就是一双双懵懂的大眼睛惶恐的盯着他。
这几个应该就是陈麻子的孩子了吧，确实瞧着病怏怏的，有一个似乎一直翻着白眼，想来是眼睛不太好。
正思考间，陈麻子已经端着茶壶，夹着几个大瓷碗进来了，热乎乎的茶水倒上，梁朝往嘴边送了一碗，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噗的一声吐到了地上。
“陈麻子，你这水似乎有点问题啊。”
“啊？有吗？”陈麻子端过梁朝喝过的碗喝了一口，咂咂嘴奇怪的道，“没有啊，这是我刚打的水，好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