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叶梦瑶的消息,叶亦扬迅速赶了过来,从进门的那一刻,阴郁的脸色就没有一刻放晴过。
叶梦瑶指证她亲眼看到文一琳要摘掉奶奶的呼吸面罩,而且当时和她一起进来的医生护士都可以作证,文一琳就是害怕奶奶醒过来指证她而想杀害奶奶。
而文一琳的话却没有一个人相信,就连明明可以作为铁证的监控,也因为角度问题,没有一丁点作用。
那一刻叶亦扬看文一琳的眼神,深深的痛心中是满满的失望。他甚至不愿意直面文一琳,他对她那么的信任,甚至在没有一点证据存在的情况下,只是单纯的因为钱多多的几句话,就愿意相信,车祸只是一个意外,文一琳是无辜的。
而现在……文一琳就用这种方式来打他的脸,嘲笑他的信任,嘲笑他对她的感情。
擦身而过,炽烈如火的眸子里如今染上一层冰冷,寒的彻底!
叶梦瑶耀武扬威的表情,傲慢的从文一琳身边经过,嘴角的笑容那么张扬。
文一琳只觉得周身冰冷,如坠冰窟。
其实别人看她的眼神如何她已经不在乎了,反正她和叶亦扬之间的仇恨也不是一天两天,也不差多这一件误会。
至于叶梦瑶,他们本就是宿敌,只不过是在她的战史上在多一迹败笔罢了。
至于医院里的人,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而已。被别人利用了还犹不可知,还很傻很天真的以为,自己站在真理与真相的一面,真是好笑至极。
文一琳在乎的只是,叶亦扬在这样的蒙蔽下,如果真的有人要对奶奶不利,奶奶怎么办。
这是他的医院,病房里还有摄像头,可这一切并不妨碍有人在他面前做手脚。
奶奶要苏醒过来的事情,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开始蠢蠢欲动,如果自己真的在这个时候离开,那么奶奶……
随着消失的记忆,她与叶家本来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对奶奶,就像冥冥中有一双手在将她推向她。
这些天睁眼闭眼全是奶奶的笑靥,她怎么能袖手旁观。
袖口里的小手紧握成拳,关节在用力的作用下渐渐变白,文一琳心里艰难的做着决定。
最终她还是拦上了叶亦扬,在扬帆医院的大门前。
叶亦扬已经打开了车锁,小朱助理开着车门,文一琳就那样站在他和车子之间,面色冷凝却极度认真:“叶亦扬,我想和你谈谈。”
“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在这之前,他每一天都希望有这么一天,文一琳能主动站出来说要与自己好好谈谈。
那时候他是多么的想告诉她自己承认当初的误会是他的错,愿意以任何代价重新开始。
可是现在,当这一切真的到来的时候,却显得那样讽刺。
他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人,冷冷的乜斜一眼,声音里不带半丝温度。
文一琳被推得一个趔趄,傻傻的站在那,眼神空洞而呆滞。
跟上来的叶梦瑶碰着她的肩头,阴冷的笑着,声音低的只有两个人听见:“文一琳,认输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叶亦扬重新安排了守护叶老太太的人,病房周围的保镖又多了一倍。
文一琳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上楼,还没到达病房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她真的没有立场继续呆在这照顾奶奶了,但愿叶亦扬的人真的能照顾好奶奶吧。
突然间文一琳觉得身心俱疲,她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再在锦绣别苑住下去了,自觉收拾了东西走人。
扬帆她也没有再去过,而是回到了医院,并且主动跟院长提起,让院方派别人顶自己的名额去扬帆继续叶亦扬的助理工作。
院长表现的十分为难,在院长看来,这不过是谈恋爱的小两口之间闹点小别扭,却要自己的医院跟着掺和进去。
在文一琳强烈的坚持下,院长还是打了电话,不知电话那端说了什么,院长一脸菜色的把电话递给文一琳。
文一琳狐疑的接过电话,“你好,我是文一琳!”
“不想收到我的律师函的话,马上就来公司上班!”
叶亦扬还是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的声音,带着高高在上的命令的口吻。
文一琳默默挂了电话,不好意思的看看院长:“麻烦院长了。”
她开门要离开,却又被院长叫住,老头子有些秃顶,但一点也不妨碍他意味深长起来的认真:“哎,你们年轻人啊,谈恋爱的时候超吵闹闹的都是正常的,但是作为一个领导,我还是劝一句,不要把感情中的情绪带到工作中来,还是快点结婚安定下来的好。”
文一琳开门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解释。
或许在别人眼里,自己还是攀龙附凤上赶着往上凑的倒贴女,金龟婿钓到手还偶尔傲娇闹闹小情绪。
只是她和叶亦扬之间的关系,早就僵化到早晚有一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吧。
返回叶亦扬的办公室,房间里的气氛还是一如既往的让文一琳难受,尤其是对叶亦扬明显不相信自己还要强迫自己留在他身边的事特别不能理解。
小朱助理送了收购天翼详细的策划书过来,叶亦扬仔细看过,签了字交给助理:“这个方案就交给你和文助理好了,一个月,我要看到成效!”
小朱助理苦着一张脸:“老大,我可是您特别助理,这个时候让尽职尽责尽忠职守的我离开,老大您会不习惯的!”
“再废话就把你外派出去,扬帆在南非还缺一个常驻经理。”
“不不……不麻烦老板了,天翼收购,管保办的漂亮,您就擎好吧!”
小朱助理抖着袖口跟小太监似的下去,到了门口还不忘朝着文一琳的方向抹一把眼泪。
“你要是实在看我不顺眼,医院那边我已经说好了,随时可以派别人过来,而且你跟我生气,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没必要拿自己的手下撒气。”
天翼收购的事已经进行这么长时间了毕东海是一个多难缠的人,文一琳不是不知道,叶亦扬要在一个月内看到成果,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手里的签字笔扣下了笔帽,叶亦扬眼阴鸷的眼眸从笔端移到文一琳脸上,“再在我面前提一次换人来的话,就要做好违抗我的代价!”
“叶亦扬,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拿医院威胁过她,拿东方洛威胁过她,拿她身边所有一切她重视的东西来威胁她,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她能从叶亦扬的眼睛里读到恨意,读到失望与仇恨,他那么有本事,碾死她就像碾死一个蚂蚁一样,为什么偏偏要把一件很简单的事搞得这么复杂!
“看见你难受,我的心里就会好过一点。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叶亦扬冷笑的看着文一琳,那目光似乎真的能从人身上穿出一个洞来。
文一琳不可理喻的甩门而去,她还不想为了一个疯子为难自己。
她打电话给东方洛,电话却一直占线,于是去楼下的实验室去找人。
东方洛并不在这,只有两个同事小林和小李正对着一沓资料发愁。
“怎么了吗?”
文一琳走进来就觉得不对劲,前两天东方洛还和自己说他们的研究到了关键阶段,虽然有瓶颈,但只要突破这个瓶颈,在精神研究领域,就能创造一个新高度,他们研究的药物以及与之相对应的治疗方法对抑郁型精神分裂患者来说,简直就是救星。
当时东方洛对自己说这些的时候,还滔滔不绝一脸兴奋,既然研究到了那么关键的时刻,他们不是应该加紧时间搞研究吗。
怎么会每个人都如丧考妣的表情。
一个年纪最轻的叫小林的同事有点沉不住气的解释道:“是我们在分离甲硫哒嗪的时候,从里面发现了氟哌醇的成分,这种成分对于抑郁型精神分裂症状来说,短时期的服用的确能缓解病症,但作为治愈型药物来说,长期服用会加重患者的双重人格,并产生幻觉,并不适用于药物。”
“所以说这么长时间的研究,你们功亏一篑了?”文一琳不敢置信的求证。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至少我们发现了氟哌醇的成分,并且例证了它并不适合药物研制。”
文一琳稍稍松了一口气:“实验研究嘛,哪有说做一次就成功的,你们也不能气馁不是。”她环视房间一眼问:“东方洛呢?”
一旁一直静静听着的小李,这时候双手抱住脑袋,长叹了一口气,年轻同事也躲闪的回避文一琳的目光。
文一琳一下子就慌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倒是说啊。”
小李问了一句:“要不还是你说吧。”
小林这才缓缓开口:“问题就出在我们没有这么多的时间,一周前,我们已经向医院汇报了我们的发现,经过院领导的同意,已经向药监局开始着手申请药物研制了。因为经费超过了预算,医院与叶总商量,叶总同意全部出资,全权支持我们研发下去。但是……”
文一琳看着干着急:“但是什么,你们倒是说啊!”
小林的视线有些回避的扫了一眼文一琳,迟疑着开口:“但是叶总开出了条件,要在两周内把药品样品报告交到他手上,并且还签了协议,因为我们之前研究过,样品用不了两周的时间就完全乐意做好,但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
小林狂躁的抓着头发,跟穿在身上的白大褂明显的格格不入,那样子真的就像一个狂躁症患者。
“所以,你们的药物样品不能按时交工,你们违约了?”这是文一琳所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
可现实就是现实,它往往比你设想的还要残酷。
小林继续道:“不仅如此,叶总不仅提出按照合约的让我们支付十倍的违约金,还有他说之前的研究偏离了最初与医院签订的合约中的研究方向,要我呢承担法律责任。”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文一琳简直惊出一身冷汗,出了这么大的事,医院一定已经疯了。
“就在刚刚,叶总的秘术刚走,东方副院长带着几个人回医院开会去了,我们两个先留在这,等扬帆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