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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最无助的时候

凌厉眼锋扫过,目剧如刀。

“好好好!”唐朝摆手,“不说他,我不说他。”

沉默一会,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唐朝忽然正色道:“没能帮上你的忙,我很抱歉!”

他言辞恳切的样子让文一琳简直就要脱口而出没关系了,然而唐朝身后一闪即逝的身影,让她张开的嘴却没有发出一个单音。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她确定那就是叶亦扬。

他真的上来了,是来找自己的吗?

苦笑一声,随着唐朝走回审判庭。

唐朝说的没错,马上就要宣判了,按之前原告律师咄咄逼人的气势,他们是一定要追究刑事责任的。

要想她大好青春即将在阴暗的监狱中度过,堂堂特工也有沦落到被人告上法庭的地步,就觉得现实真是讽刺。

还有两分钟时间开庭,所有人都已经提前入场坐好,文一琳刚走进来,忽然手里震动声音响起,她跟唐朝点头,示意他先进去,自己出去接电话。

“文一琳,组织已经安排好了,不管法庭当堂宣判什么,组织都有能力将你保出来,你一定要保持冷静。”

是老大的声音。

文一琳歉意的笑笑:“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

“我们是一个组织,是团队,别给我说那些没用的。”说到这老大停顿一下,语气略带歉意:“要不是组织人员都被我外调,实在派不出人手帮你,也不会让你孤立无援到这种地步。我这边事情很快就能解决好,最晚明天一定回到A市。”

“谢谢老大!”文一琳由衷感谢,收了电话按下关机键。

长出一口气,她走上法庭。上面庄严肃穆的徽标不知为什么就让她想起叶亦扬不苟言笑的脸。

她一步一顿,走的异常认真。

那个她用生命去爱的男人此刻却将她推上这里,无限温柔全都化成决绝,将往日温存一寸寸割裂。

而在最无助的时候给了她最有力支持的,却是她一直认为冷血无情,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背叛的特工组织。

该做的辩护,唐朝已经竭尽全力了,原告的律师不仅证据确凿,还时不时的打出感情牌。

现在千夫所指的是她,即将接受法律制裁的也是她。

她倒是要看看,面对昔日的爱人,叶亦扬是怎么接受这个他想要的结果的。

眸光坚定的直视叶亦扬冷漠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齐耳短发下消瘦许多的脸庞,挑衅、轻视、傲慢,一如他们的初见。

开庭的时间到,法官敲响法捶,低沉威严的审判长打开审判书,“全体起立!”

所有人起立,神情肃穆的等待法官最终的宣判。

最后瞄一眼叶亦扬的方向,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文一琳轻蔑一笑。

只要一句话,她就是伤害奶奶的凶手,他就是把她送进监狱的推手。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玻璃窗洒下钻石一般的光芒。不知叶亦扬是不是故意,今天开庭宣判的日子,正好是原定的订婚典礼那一天。

原本在今天,他要为她戴上的,应该是代表永久爱情的钻石戒指。

现实,总是那样恰到好处的讽刺!

法官刚要进行宣判,忽然有工作人员走进来,在法官耳边小声耳语几句。

旁听席一阵骚乱,开始有人议论纷纷。

“肃静!肃静!”

法官用力敲着法捶,下面顿时鸦雀无声。

“由于原告撤诉,本次庭审无效!”

法官有意无意看一眼叶亦扬的方向,宣布退庭之后依次走下去。

旁听席里叶家简直炸锅一样,各种言辞沸反盈天。

文一琳有片刻怔忪,不知叶亦扬这次又唱哪出。

可是他根本就若无其事的离开法庭,只留下一个背影给兀自凌乱的众人膜拜。

想做便做,不想做便不做,这真的很叶亦扬。

相比文一琳的错愕,唐朝显得一脸兴奋,“撤诉了诶,你男人竟然撤诉了。他是不是终于良心发现!”

文一琳淡淡扫了一眼兴高采烈的唐朝,对这样的结果说不出心里到底什么滋味。

是他把自己推上这个风口浪尖,事到如今,一切马上就要板上钉钉了,他却突然撤诉,走的那样洒脱,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是心里的那道疤那样深那样疼,她真的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走出去的叶亦扬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淡定,他承认,他就是想看文一琳挫败的神情,认命的表情,看她来求自放过她。

可是他忘了,那个女人是文一琳,不是听到叶亦扬的名号就腿软的路人甲乙丙丁,她倨傲倔强目空一切,甚至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承认,是自己最后临阵脱逃了。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绝望憎恨的眼,连想都不敢想。

组织最后做的准备并没有用,原告出人意料的撤诉让临时赶回来的烈焰老大都松了一口气。

的确,自己的手下被送上被告席,这种事说出去真的不好听。

原本她是想和上级沟通,表明文一琳的特工身份,阐明这其间有误会,申请一个调令,暂时保住文一琳的,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文一琳最后向老大汇报工作的时候,满含真诚的歉意:“对不起,老大,我申请任务失败。”

纵然再不愿意,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她不想再面对叶亦扬这个人,也不想再接受任何工作。

此刻的她连带一颗伤的七零八落的心,只想找个地方安静的过自己的生活。

“你的意思是要退出组织?”老大诧异的看着她。

用力点一下头,文一琳坚决道:“我这个人太容易情绪化,我想我是真的不适合在组织工作,让我离开吧!”

迟疑再三,老大还是纠结着开口:“给你几天时间,你再考虑下吧。离开烈焰,你就要洗去全部的记忆。既然你和叶亦扬已经不可能了,又何必铤而走险走到这一步呢!”

作为文一琳的老大,她真的不远是看到这一幕,更不愿意失去文一琳这个得力助手。

惨笑一下,她的脸带着病态的苍白,走出老大的办公室。

虽然她答应老大重新考虑一下,可是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哪还有什么回环的余地呢。

回到公寓,唐朝还赖着不走。

文一琳也懒得理他,既然她要退出组织,离开叶亦扬,就算唐朝身上还有疑点也不关她的事了,她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废人一个有什么好怕的。

唐朝身上系着个小碎花的围裙,光着脚丫子人妻受似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自从他身上的伤口好了以后,好像急于甩脱米虫的帽子似的,几乎一手包揽了文一琳的家务。

这几天的心情一直闷闷的,文一琳也没有计较太多。庭审结束后,回到家里倒头便睡,醒来的时候唐朝已经做好了晚饭。

看着眼前忙里忙外的男人,文一琳突然不知说什么好。

唐朝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过来喊她吃晚饭。

“唐朝!”她忽然喊住他。

唐朝不明所以的等着她的下文。

就着坐在沙发上的姿势,她有些慵懒的道:“过几天我要出一趟远门,家里暂时没人,房租我是交到明年的,你就安心在这里住着。要是……要是我不回来,也不要找我。”

她温柔的笑笑,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打在侧脸上,在身上蒙上一层虚幻的金色。

唐朝看着这样的文一琳,忽然感觉她要飞升一样,吓得一把抱住文一琳,单膝跪在地上:“喂,不就是一个男人嘛,你别想不开啊,实在不行,你还有我呢!”

皱皱眉,文一琳不无嫌恶的推推他:“我什么时候想不开了?”

“你不是说不回来了,不要找你吗,你不是……”

“没有!”文一琳被智商捉急的歪果仁气的跳脚,不觉拔高了音量:“我都说了只是要出趟门,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而已。”

她的确是要出门,只是不是远门,至于什么时候回来,甚至回不回得来,还要看后续情况。

唐朝一头雾水的看着文一琳,还抓着她的胳膊不放,而文一琳竟然一时没能挣脱开他有力的双手,就这样僵持下,房门突然被人撞开。

两个人的视线齐齐转过去,门口情绪激动冲进来的男人,在看到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姿势和扫过来的视线时,猛地收回脚步。

在楼梯口叶亦扬就听到文一琳房间里的大喊声,以为出了什么事,想也不想的掏出以前私自配的备用钥匙,破门而入。

没想到却被眼前的一幕刺激到了。

审判结束后,叶亦扬就一直魂不守舍的。

奶奶还躺在医院里神志不清,然而面对罪魁祸首,当他看到法庭上文一琳失魂落魄的眼神时,不知怎么,实在做不下最后的决定。

所以,他反悔了,让小朱助理向法院表达他撤诉的意愿。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就到了文一琳楼下,竟然还稀里糊涂的上了楼,当在门外听到她的惊呼声时,天知道他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可笑,他的担心那么多余那么可笑,人家不过是跟情人在打情骂俏而已。

一抹受伤的神情在眼底转瞬即逝,叶亦扬冷笑一声:“看来我来的真不是时候!”

没想到叶亦扬会在这个时候进来,文一琳大脑都是空白的,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来干什么?”

“干什么?”叶亦扬轻挑尾音,视线却定格在唐朝身上,几步窜过来,挥拳就是几下,“当然是打人的!”

突如其来的拳头把唐朝都打懵了,顾不得嘴角流出的血,用手臂护住脸,抱着脑袋鼠窜。

作为一个身材高大的外国人,被人打得如此狼狈实在不应该,可谁说身高体重在打架中就是占优势的啊。他叶亦扬是什么人,就是几个身手老练的保镖一齐上阵,也未必制得住啊。

“君子动口不动手,叶亦扬,你怎么打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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