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徒弟,自然得爱护着些,买了几匹好布,又带着裁缝给他量了尺寸,打算给他订做几套衣裳。
又让京城有名的木匠给他打造了一套书桌。小小年纪,还是要上学堂的,自然也是要写功课的,且作为她的徒弟,更是少不了看医书。
忙东又忙西的,最后让厨子给他煮了碗面条,洛惜才出门去。
凌安景这个时候,也该醒过来了。
为了她自己的发展大计,可不能让他出事喽。
熙熙攘攘的街道,鱼龙杂混的,忽而一阵马蹄声由远到近响起,洛惜同旁边的人一般,非常自觉地站到了一边。
高高的骏马之上,一个白色衣袍的的人呼啸而过,身后跟着几个身着蓝色衣袍的蒙面男人。
在京城的街道上,敢如此嚣张骑马奔驰的,着实是有些胆大了。
站到一旁的百姓议论纷纷,讨论声中又杂含着几句埋怨。
洛惜待那几人走后,便也离开了,直奔医馆。看到跃跃欲试要起床的凌安景时,洛惜非常庆幸她来早了一步。
重新把他按回了病床上,怒道,“不要命了?伤口裂开发炎你是打算提前下地府见阎王爷吗?”
此话一出,旁边本被凌安景的气场骇地不知所措的医师药童都愣住了,面前这位,可是安景世子,不,安景侯爷啊。
可是一等一的人物,南庆上下谁人敢对他说如此不敬之语?
旁边的源一更是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这洛公子竟敢口出狂言.....主要是世子爷,不侯爷一点没有怪罪的意思。
无视旁边一圈人讶异的目光,洛惜看向源一,“把门带上,我同他好好聊聊。”
源一闻言,看了一眼凌安景,见他没有意见,便连忙开溜了。
见安静了些许,洛惜看向那个扭过脸去的傲娇男人,“怎么?世子爷不同我好好解释一下?我给你说送去的几瓶金疮药哪去了?”
即便是体恤下属,自己也一身伤,那金疮药用一点会死?
还骑马一路奔驰,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
“药我给他们了。”久久,他才说了一句话。洛惜蹙眉,怎么听起来那么委屈,好似她在欺负他一样!“那你可知道,你这伤口若再及时好好处理,便会发炎化脓,甚至会......”
“我知道。”你会救我。凌安景看着洛惜,眸中还蒙盖淡淡的委屈,“我只是怕我不回来,你在朝堂上,被人欺负了.......违背了我的承诺。”
“怕什么,我一身本领,怎会让人随意欺我?”洛惜顿了顿,而后把薄被重新给他盖上,声音却是缓和了不少。
听她这话,凌安景还是不禁弯了唇角,“对啊,我是忘了,洛公子智勇无双,不会让人白白欺了去的。”
“嘴甜也是无用的,你便乖乖待在这里养伤,两日后才可回府。”洛惜义正言辞地说道,极为严肃地看着面前这位这个一脸戏谑,还俊得一塌糊涂的男人。
“那你留下来陪我。”凌安景道。
洛惜双手抱胸,“凭什么?”
“就凭,殿上我帮你多要的那千两黄金。”凌安景气定神闲。
好吧,说到钱这个。洛惜轻咳一声,“在这里陪着你也成。不过咱们要约法三章。”
“可以。”
“我还没说,你便说可以?”洛惜无语地瞧着他。
凌安景看着她,“你留下,便什么都可以。我无所谓。”
眼神相对之时,洛惜忽的心跳有些加速。努力按住自己的心脏,洛惜对自己有些无语了,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出息,不就一个英俊的男人嘛,有何大不了,还肾上腺素飙升。
就这么敲定了。
洛惜收拾了一下隔壁的一个单隔间的病房,打算今晚便在那宿下了。
凌安景看着那个忙里忙外的身影,也是渐渐心安了。剿匪之时,九死一生,命悬一线,也是忽然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可能是,想娶她的。
让她做他唯一的妻子,共度余生。
但看她如今不知是装傻充愣还是当真没有一点动心的模样,他还是觉得,前路漫漫。
“主子,你的伤......”
竹林小院内,一个穿着麻布衣裳的人,带着浑身血迹坐在床榻上,另一个衣人满脸着急在旁边看着。
“把烛火拿过来。”慕容流水苍白着脸,满头的冷汗,颤声道。
那黑衣人拿了烛火放在床榻旁的桌上,慕容流水拿出匕首,在上面烧了半晌,然后拉开自己破烂的,染着血迹的麻布衣裳,露出刺入在他胸膛上的箭头,箭头深入血肉,他往伤口上倒了碗烧酒,接着手执匕首,颇有技巧地一挖一拔,箭头被弄了出来,鲜血横流。
那黑衣人欲上前,被他喝止了,“把隔间架上的纱布拿来。”
把伤口捂住,阻止了鲜血流出来,然后撒上药粉,朝那拿着纱布的黑衣人道,“替我包扎。”
处理完了伤口,他让黑衣人把那染血的被褥换了,便躺下,昏了过去。
次日一早,阳光明媚。
“洛谦---”
隔壁传来一句呼唤声,洛惜赶紧洗漱,穿戴好衣物,化好妆,大跨步走到凌安景的病房,“什么事啊,一大早鬼嚎什么?”
凌安景道,“本侯爷饿了,想吃酔香楼的包子。”
医馆里的医师药童已经有序地开始给病人看病抓药了,却没有人走近这间病房,应是怕了这位爷了。
日上三竿,她也饿了,“行,我去给你买,等着。”
说完便走出门买包子去了。
今日日头有些大,只走了一段路,她便出了些薄汗了,路上有人把她认了出来,是个大娘。
“洛神医,你便是那个治了疫病的洛神医吗?”
洛惜礼貌一笑,“你好,在下洛谦。”
“哎呦真是你,长得确实是如传闻那般英俊,可娶妻了?”
洛惜摆了摆手,“大娘,我还有事,便先走”
“哎-别走呀。”那大娘还在后面呼唤着,洛惜已是撒开腿开溜。却不料转头一跑就撞到人了,是宫里的林长信。洛惜愣了,连忙行礼,“林太医好。”
林长信笑了笑,“洛神医走得如此匆忙,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洛惜尴尬地摆了摆手,“也没有,只是想去买份包子。林太医这穿着便服出宫可是有事要办?”
“实不相瞒,林某人出宫,便去来寻神医你的。”
?洛惜愣了一下,“寻我?”
林长信说得倒是诚实得很,“宫里的太医听闻,洛神医给安景侯爷疗伤时用了缝制之法,便让我来观摩一二。”
洛惜闻言,笑了,你想来观摩一二,那也得凌安景同意啊,他这厮可是傲娇得很。
“恐是......有些不太方便。安景侯爷他似是不喜。”
“罢了,那便改日再详聊吧,那我可否去医馆里看望一下侯爷?”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洛惜也只好点了点头,“你随意吧,我先去买两笼包子。”
带着包子和林长信回到医馆,却见馆前站满了人。
难道,她的医馆又出事了?被敲诈勒索过,被无理赖账过,也被泼过脏水,这回又是什么?
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仔细一看,原来是,皇帝送来了亲笔题字,一个桌子大小的牌子,上面写着“悬壶济世,药泽苍生”,上面还盖着皇帝的玉玺大章呢。
金贵得很。
洛惜命人把那牌子装订在馆里最显眼的地方。
这可是皇帝的亲笔题字,若是旁人想要拿捏,泼黑她的广仁堂,那也得思量一二。
把围观的人驱散了,洛惜把纸袋里的包子递给了凌安景,“吃吧,还热乎着。”
凌安景接过包子,眼神却落在了她身后的林长信身上,凤眸微微眯起,显然有些不悦,“他来做什么?”
洛惜微愣,咋说呢这事。
幸而林长信是个会说话的,“听闻侯爷身负重伤,太医院的太医很是担心,便让来探望一二。”
凌安景冷淡地应了,“嗯。我无事,你回去吧。”
这个......洛惜在一旁有些许尴尬,林长信倒还是满面春风行了礼,说了句“洛神医,那便改日再见。”便离开了。
无视凌安景越来越黑的脸色,洛惜给他换了药就要走,凌安景喊住了她,“等一下。”
洛惜回头,“什么事?”
“给我拿杯水过来。”
哦,真把她当丫鬟使唤了,洛惜心里腹诽一声。
换药,闲聊,互怼。
两日很快过去了,凌安景也能起身了,源一便派了马车过来把他接回去了。走前,凌安景同她道,“那解毒的百两黄金,你便自行上府来取走,过时不候。”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领钱,洛惜还是乐意的,才不理会他的傲娇之语。
处理完京中店铺之事,洛惜带着墨竹乔装打扮了一番,变成两个中年人的模样,去寻可爱的小九长老和颜叔了。
上次分别之时,他们留了住址的,住的地方也不算十分偏僻,洛惜盒墨竹很快便找到了。
是一个三进三出的院子,旁边用篱笆围了起来,院子的右边还种着瓜果蔬菜,和一个乘凉的葡萄架,葡萄架下有一个圆石桌和几张石椅。院子左边是一个种满莲花的池塘,此时还有几只鸭子浮在水面上游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