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今宁听到此才恍然大悟,他当初还以为大公子自己的小金库竟有那么多呢......
看他有些呆愣,洛惜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出门去了,往东街走,然后拐进了一家商铺,门店极大,鎏金装裱的牌匾上刻着“珍宝阁”。
铺子里有好几个区,一个是卖女子的胭脂水粉的,一个是卖簪子发饰的,一个是卖衣裳服饰的,还有一个便是一些奇珍异宝。
洛惜走了进去,她此时一袭淡青锦衣,器宇不凡,小二见了,连忙上前招呼,“公子,要买些什么?”
“先看看。”洛惜笑道,然后轻车熟路地东瞧瞧,西逛逛,到了最后一个区,也大致略了一眼,最后目光锁定在了最后一格架子的一把式样奇特的匕首上,让小二把匕首从架子上拿了下来,仔细瞧了瞧。
这匕首上的花纹颇有异域风格,打开匕首时有刀光闪过,果然是把好刀。
小二见她感兴趣,连忙热情地介绍道,“这把匕首是出自西域赫赫有名的铸刀师楚西门之手,异常锋利,削铁如泥。”
洛惜听了介绍,更是满意,然后让小二把匕首包了起来,然后又道,“你们掌柜呢?”
小二有些摸不着头脑,“公子,我们掌柜不见客的。”
洛惜还想着说些什么,正好,店里的管事走了过来,见着她,满脸笑意,便连忙把刚刚那小二支开了。
那管事上前悄声道,“洛姑娘,那是个新来的,不识人。掌柜的在三楼的茶点室。”
洛惜笑着拱手谢过,便直接上了三楼。
“终于舍得来找我了?我以为你这臭丫头都忘了来找我呢。”
还没进门,便先闻其声,声音娇媚慵懒,一听便知是个美娇娘。
洛惜推开门,一眼便看见一个贵妃榻上侧躺着的慵懒女子了。看起来不过是十八九,一袭红色襦裙包裹着婀娜的身姿,眼含秋水,摄人心魂,红艳的朱唇娇艳欲滴,此时她葱白的手指正拿着一个小巧的剪子慵懒地在剪着指甲。
好一个明艳动人的美人。
见她进来,沐宝珠只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便嫌弃地从旁边丢给她一身衣裳,继续剪指甲,“去更衣室换了,莫让我瞧着你这丑样子。”
洛惜眉眼含笑,“怎么?之前你不是追了我三条街夸我帅?闹着要嫁我?”
沐宝珠道,“又提这事了,等会儿的卤猪蹄你便别碰了。”
她可真会拿捏她的命脉。
洛惜腹诽一声,还是接过衣裳去换了,顺便把脸上的药膏擦掉了,假喉结,裹胸布全拆了。穿上正常女子的衣裳,果真是透气舒畅多了。
还打开了妆台上的妆盒子,擦了粉,抹了胭脂,描了眉,上了口脂,见镜中又是一个沉鱼落雁的美人,这才满意的走出了更衣室。,
“宝珠姐姐,这回我可以吃卤猪蹄了吗?”洛惜走了出来。身着双蝶云形千水裙,外罩绣着秀雅的兰花的鹅黄色的云烟衫,白皙的面庞上略施粉黛便已娇媚如月,一双剪水眸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沐宝珠懒懒地抬起眼眸,虽是从前看多了,此时还是惊艳了一小会,随而转过头去,一边剪指甲一边嫌弃道,“还行,比刚刚好一些。你若天天这样穿,我眼睛便也能好受些。”
洛惜才不理会她的嫌弃,自顾自地坐到了一旁,然后掏出了那沓厚厚的银票,放到了桌上,道“六千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沐宝珠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剪子,笑着看她,“怎么?铺子挣钱了?”
洛惜傲娇道,“还行,也就日进斗金吧。”
“自负地很。”沐宝珠见她一脸得意,禁不住又损她一句,然后道,“把钱拿回去吧,便当我给你贺礼了。”
“贺什么送这么贵重的礼?”
“防疫治疫,现在还蹦蹦跳跳跟没事人一样,不该贺?”沐宝珠睨了她一眼,然后起身倒了杯奶茶,递给她。
“现在你煮的奶茶可真好喝。”洛惜喝了好几口奶茶,继续道,“钱还是要还的,若你真要送我贺礼,方才我在店里看了一把西域匕首,很合眼缘,就它了吧。”
“随你罢,那把匕首也算是个好东西,你仇家多,哪一天被人追杀了也可拿出来防防身。”沐宝珠淡定地喝了一口奶茶。
洛惜自知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嘴巴毒辣了些,还是为她好的,笑道,“你便放心罢了,有事我一定第一时间往你这冲,旁人定不敢动我。”
沐宝珠禁不住笑了,又伸出手同洛惜道,“我最近总是有些头晕,难受得很,你快些帮我瞧瞧,我这身体可是又出了什么问题?”
“我看看......”洛惜听闻,便拉过她的手,平放在桌上,把了把脉象,又查看了她的五官,然后笑着放开了她的手,“你这是坐太久了,富贵病,多出去走走,散散心。”
沐宝珠叹了口气,“出去?去哪?和谁去?无聊得很。”说着,看着洛惜,又道,“你既回来了,便同我出去走走?”
洛惜摇了摇头,“不妥,若旁人见了这京城富婆领着一名俊俏美男出门踏青,那绯闻不得满天飞?”
沐宝珠道:“尽是女扮男装,真是无聊透了。如今便要夏日日头高照了,前些年你还能在刘府里度日,亦或回你师父的药王谷,如今你既要在京中行走,难不成要日日裹那布,垫那棉花?”
洛惜被她这话噎住了。
沉默了一会儿,宝珠的话忽而点醒了她。男装女装不过是表皮,重要的是,京中行事不便的难点。
按照如今形势,她已不能同前些年一般韬光养晦,按兵不动了。
父亲还没有下落,而慕容家的人已是盯上了她,他们知晓她的存在,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恨不得把她杀了,以绝后患。
如今还不动她,只是因进宫领赏之事,他们不敢贸然动手。但这风头一过,事情变不是那么简单了。接下来的日子,她既要躲避刺杀,还要想办法笼络人心,步步为营,四处奔走,暗中收集证据复仇,掰倒那有根基的慕容世家。还有寻找父亲,重建缔零阁诸等事宜,忙起来定是不容易的。
但如今夏日炎炎的,京城又是异常的炎热,古代又没有空调风扇,日日女扮男装恐会闷出一身痱子。
这还是小问题。
“洛谦”的身份此时看来自然是好的,治疫救民,药王的关门大弟子,如今再得皇帝召见,更是声名在外。只要一身医术在,“洛谦”便是极有用的的。
但是也有一个弊端,那些皇孙贵胄对她的师父极为尊崇,她如今又得戴“神医”这顶高帽,总是避免不了被召去给他们看病解毒的。
而她牵挂太多,做不到如师父的那般洒脱,压根不理挥袖便走。
而皇权世家,牵涉甚多,她可以利用替他们治病,从中得到些东西,如信息,人脉。但是,若是利用不当,亦或治疗的人中牵涉到其他人都利益,她一个没有根基,徒有虚名在外的医师能抵挡什么?
怕是命如蝼蚁。
若是能有另一个身份行事,背景靠得住,没有那么多的头衔,又能行动随意,还可以同那些皇上贵胄有所联系,方便收集信息和人脉的......
脑中忽而蹦出一个人的身影。
他还欠着她三个承诺,且也曾“诚意”地邀约她入府为幕僚......
洛惜皱起的眉眼忽而舒缓,心中也有了想法,一个需要赌一把的想法。
如今她的产业除了广仁堂和那些药铺是记在“洛谦”名下,京城里的其他产业用的都是洛惜的户籍登记的。“洛谦”之事,便是广仁堂那点事,入宫领完赏之后,便该“闭关”进修了。
想通了之后,洛惜看向了沐宝珠,端起杯中的奶茶,喝了一口,问道。
“宝珠,你可曾听我说过,我有一个兄长,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生?”
“兄长?还同年同月同日生?你吃错药了?”沐宝珠愣了愣,忽而似是想到了什么,笑得一脸意味深长,非常上道的开口询问,“洛惜妹妹,你的兄长莫不就是那丰神俊朗的神医洛谦?”
果然,知她者莫若沐宝珠也!
洛惜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假装神伤道,“是啊,我同我的孪生兄长走失多年了,如今幸而是寻回来了。”
“行了,别装了,我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沐宝珠,我看你是嫉妒我有兄长你没有。”
“谁稀罕,就那个欺骗良家妇女感情的大骗子。”
两人又互怼了几句,沐宝珠便忽而走出了门去,回来时递给她一本册子,上面都是些宫里的官员娘娘,世家和家眷的信息,“不管是明日你要入宫还有晚宴,还是日后的行事,要对付的事情多着呢。把这个拿回去看看,总归对你有些用处的。”
洛惜接过本子,翻看了一下,发现这个本子上基本囊括了那些皇上贵胄的信息,而且记录的极为详细,哪个官员的哪个侍妾爱吃红豆糕都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