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个大晴天，三人一大早就出门了。
唐婉连连打着哈欠，玥儿那丫头，一出门就精神抖擞，两眼放光，拽着唐婉东看看西瞧瞧，半点不似起了大早的人。
跑到街头卖胡饼的摊子上，买了三个胡麻饼，分别递了一个给唐婉和清乐，小丫头又蹦跳着跑远了。
昨儿夜里，唐鹤天一直没回来，玥儿死乞白赖的在唐婉屋里打了个地铺，硬是要守着，生怕今日又让她一个人留守客栈。唐婉还感动了一阵，原以为这丫头懂事了，知道出门在外要贴身保护自己了。
哪成想，小丫头就是为了出来放风吧！
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手里的胡麻饼，倒还是很香。又看了眼清乐，怎地这人也是这般春风满面，合着缺觉的就自己一人呐。
再到李府，正巧李刺史正要送几位高僧出府，与唐婉她们打了个照面。
刚一转头，只见那个蓄着发的和尚站在最末尾，也抬头看了唐婉一眼，便又微低着头，仍是不说话。
或许只是个带发修行的吧，除了出自云来寺，其他倒也不值得注意，样貌也平常。只是那双眼真是明亮，让人艳羡，唐婉想着，扭头又往里走去。
三人跟李刺史打过招呼，刺史便指派了身边一位小厮给他们带路，今日只是来找府里跟兰姨娘来往密切些的人问话，因此倒不必找李枫跟着。
兰姨娘自小在李府长大，同她有来往的人还真不少。她性子好，就是后来成了姨娘，对府里的下人也是和颜悦色的，鲜少与人交恶。
年幼时的玩伴，如今也还有一个叫小芸的，就在大夫人房里伺候着，见找她问话，她便也向大夫人告了假，领着几人回了下房。
小芸在大夫人这伺候了有些年头，如今也是府里的大丫鬟，自然是有单独的房间给她的。是以到她房里问话，也还算僻静，就是小芸不留神多说了几句有的没的，也不怕叫人听了去。
唐婉看她行事颇为利落，又处处想得周全，果真是有几分本事，不愧是在大娘子身边当差的。
招呼着几人坐下喝茶，小芸便开口道：“几位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就是，大娘子那还等着婢子去伺候呢。”
清乐便问，“多谢，听闻娘子曾与兰姨娘十分要好，我们想知道你对兰姨娘这人有什么看法，可否请你如实相告呢？”
“这...不是婢子不配合诸位，只是兰姨娘毕竟是主子，可不好随便叫人评论的。”小芸面露难色。
“无妨，你且放心，只是让你实话实说，这或许对查案有帮助，并不算妄议主子。”
“那好吧，婢子斗胆，就来说一说，”小芸润了润嗓子，又说道：“兰姨娘与我，本是幼时很要交好的玩伴，那时她还只叫小兰。”
“小兰在我们这些人里，一直都是最机灵的那个，样貌也生得好，因此，很讨府里人喜欢。尤其是大娘子，后来让小兰给郎君当贴身丫鬟，其实也是大夫娘子的意思。跟着郎君之后，小兰就算是府里半个主子了，日子要比我们好过多了，大家都很羡慕她，尤其是小默。”
“真要说起来，小默才是一直与小兰形影不离的那个，只是打从小兰到了郎君房里，就不再与小默来往了。”说到这，小芸停了下来，想了想，“但是那时候，我们都觉得是小默做得不对。本来嘛，看到密友得了好前程，应是要为她高兴才是，可那段时间，小默似乎很是不满，常常在背地里咒骂小兰，弄得大家都很难堪。”
唐婉打断了她的话，“她都骂些什么？”
小芸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有些难为情的说：“都是些粗鄙话，入不得贵人们的耳朵，大致就是说，是小兰主动勾引的郎君，抢了她的位子云云。”
唐婉错愕的问她：“这话可当真？”
“当然不是了，若说勾引，其实小默才是最好看的，郎君若是那等好色之人，看上的就该是小默而不是兰姨娘了。”
“哦，那看来她的确是嫉妒兰姨娘，才口出狂言，只是这小默如今在何处？”
“哎呀，要不都说兰姨娘心善呢。小默对她不义，她当了姨娘，却还为小默在外头谋了门好亲事，如今也不跟我们来往了。不过她这人有些清高，估计是日子过得好了，瞧不上我们这些当丫鬟的。”
清乐又道，“如此看来，就连对在背后辱骂自己的人，兰姨娘都能如此，应是十分和善之人，凶手为何会对这样一个好人下手呢？”
“唉，这婢子也想不通啊，只是，兰姨娘虽然平日里十分和善，但若是真是犯了大错，她也是狠得下心的。或许是这样？也只有那么一回，得罪过人了。”
“这话从何说起？可是曾惩罚过何人，令那人心有不满？”
“婢子也只是听到的小道消息，并不曾亲眼见到。听说是两年前，兰姨娘房里的一个小丫鬟，手脚不干净，偷了不少金银首饰出去变卖。似乎是被兰姨娘当场抓住，也不知是受了什么罪，总之送出去的时候都已经不成人样，多半是活不了了。”
玥儿很是时候的表了表忠心：“那这可怪不得兰姨娘，给人当丫鬟的，怎地可以拿主子的东西？玥儿就绝不会做这样的事，不但玥儿自己不会拿，要是让婢子知道，有谁敢对我家娘子打这样的主意，婢子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这话说的，唐婉哭笑不得，这正查着案呢，这丫头对案子半点不关心，倒是拍须溜马很会掌握时机。
小芸接了她的话，道：“正是如此，我们做丫鬟的，自然要对主子忠心不二，是以也没有谁去同情那人，都道兰姨娘做得对，是个赏罚分明，拎得清的主子。”
“嗯，这样看来，凶手单单针对兰姨娘的可能性并不大，那么兰姨娘与那两位嬷嬷之间，可有什么干系？”清乐没让话题跑远，及时问道。
“他们三人，有什么干系，婢子还真不清楚，毕竟如今我们身份，也不常来往。不若几位问问兰姨娘身边伺候的人吧，她们肯定知道得多。”
小芸一直急着要走，不愿与他们多说，那也不能强行叫她留下，是以，三人没多久便出来了。
看来还是得去一趟，幸好今日让清乐带上了那用姜醋泡过的布条，上次用来捂住口鼻，回去后倒没有太过难受。
只好又来到兰姨娘屋里，给了唐婉和玥儿一人一块，清乐自己仍是没有用布条。
虽说有布条遮挡，但是里头的气味实在太上头，再感受一回，清乐也有些遭不住。
三人只站在屋外，递了一块布条给领路小厮，让他进去将那两名丫鬟喊出来问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