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玥儿,在场的其他人也很震惊,他们柳家自家人都还没发话呢,怎么一个外人反倒先动手?
柳张氏尤为不悦,说到底,她才是当家主母,一个外来的丫鬟当她的面打了自家丫鬟的脸,那这巴掌可不就是扇在她的脸上。
钟澜忙将玥儿拉到身后,越发抬不起头,“母亲,玥儿这丫头没有恶意,她是见不得有人污蔑我,这才心急护短,母亲莫要怪她。”
“哼,”若说柳张氏对这儿媳还有几分信任,经此变故心里那也是十足不满,只是还在隐忍着,没有当众发作。
要不是她引了唐婉主仆来家中小住,哪会发生这种刁奴越俎代庖的事。再说了,先前那丫鬟说的,是有几分道理,自打红叶有孕,柳张氏对她肚子就十分重视,决不允许任何人做出伤害她长孙的举动。
可她这儿媳,明面上看着倒是温顺,可背地里是什么样的谁能晓得。深宅大院的女人哪个不演戏?她过门不过半月,红叶就紧接着小产,若说不是她所为,柳张氏实在想不到柳家还有谁要对一个未出生的庶长子下毒手。
“钟氏,我自认对你疼爱有加,咱们柳家,除了红叶这一件事,更没有哪里是对不住你的。这孩子,我一早就跟你说过,只要是男儿,那他就是你的,我们柳家也不会让一个妾室给长孙当母亲,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今日这事,这丫头说的,我是不大信的,但无论如何,在事情查清之前,钟氏你是嫌疑最大的那个。只是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先将孩子保住,其他咱们过后再论。”
“还有打人的这丫头,她是你好姐妹带来的人,我也管不着她,当着我的面打我柳家的人,这笔账,看在你的份上我也可以不计较。但,我决不允许有下次,你把她给我管好了,咱们柳家是清贵人家,不知礼数的人,以后谁都不许来往。”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所有人说的,但大家都知道,她刚才折了脸面,这是故意在打唐婉跟钟澜的脸还回来。
钟澜不敢反驳,就要顺从着应下,好让事情暂且揭过。唐婉却没那么好的脾气,她既然站出来,那就是给钟澜撑腰的,也让人知道知道,钟澜的娘家人没那么好惹。
“大夫人所言甚是,柳家是清贵人家,当初三媒六聘娶澜姐姐过门,看中的就是她的温婉贤淑,识得大体。”指着那告状的丫鬟,“这丫头刚才无凭无据,张口就要污蔑澜姐姐,这不是在说柳家识人不清,娶回来的大少奶奶是个妒妇?这种话,咱们自家人听听也就罢了,可今日有多少外人在?这些稳婆大夫都是外头请来的吧?她这么说,究竟是得了谁的指使我暂且不知,但她败坏柳家名声这是事实,我这人向来听不得这些,更何况她说的还是澜姐姐。”
“所以,让丫鬟出手打断了她的话,省得她再没遮拦的什么脏水都往澜姐姐身上泼。一番苦心,我也不求回报,还好大夫人同我想到一块去了,这样不知礼数的,就该好好教训。”
别说大夫人了,就是在场的,哪个听了不想翻白眼,谁跟你是自家人了?大夫人更是气得发抖,我刚刚说什么了,不知礼数的人,是说你们主仆俩,我才不屑跟你想到一块去!
小丫鬟总算听出来了,这唐姑娘使人打她在前,现在又说她败坏柳家名声,这样的罪名可不是她一个小丫鬟担得起的。想起自己得的指令,是要将事闹得越大越好,要的就是人尽皆知,心生一计。
“大夫人,大夫人,救救婢子,婢子发誓,方才所说,不敢有半句假话。大夫人,她们是一伙的,这位唐姑娘,就是大少奶奶请来的帮凶,要不然,怎么她今日一来,姨娘就小产。定是她,她跟大少奶年交好,说不得,她就是特意来帮着大少奶奶除掉姨娘的。大夫人,姨娘现在还在里头,生死未卜的,你可要给姨娘做主啊,她肚子里怀的,是柳家的长孙啊大夫人!”一把抱着柳张氏的大腿,小丫鬟就哭得声泪俱下,好似不这么做,死的便是她。
忙有两个婆子将她拉开,柳张氏见她鼻涕都冒出来了,忍着恶心递了块帕子让她先擦擦,随后告诉那两个婆子,“你们先带她去休息,给我看好了,她是如今唯一的证人,决不能有闪失。”
这倒没错,红叶只是个小妾,还是大夫人看她有了身孕,便给了一个贴身丫鬟伺候。除了这个丫鬟,红叶再无其他可用之人,好在,因着大夫人的看重,府里不曾苛待过她,所有吃的用的,都是跟正经主子一样的待遇。
有时甚至还给开个小灶,例如酸枣糕,就是她怀有身孕的特权之一。利用这个做手脚,这人很聪明,因为可以一击中的,也很蠢,因为只要一查,立马就会露出马脚。
钟澜也不是个笨的,她只是在这柳府里过得压抑,习惯了事事听从柳张氏的安排。如今唐婉明摆着护她,她要是再看不出来,那就不会是那个让唐婉敬重有加的澜姐姐了。
怕柳张氏对唐婉的印象一坏到底,她也要为自己争取。原本这事就是冲她来的,若是成了,那她这新妇在柳家的地位可想而知。但,未尝不是个机会,只要查明真相,揪出真凶,不但可以摆脱嫌疑,还能一举立威,稳固住地位。
钟澜脑筋一转,跪在柳张氏面前不起,“母亲,儿媳今日蒙此污蔑,若不能洗刷罪名,今后也没脸面对母亲和大郎。儿媳可以当众立誓,绝未做过任何伤害红叶同她肚中孩儿之事,恳请母亲给儿媳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儿媳保证,定会查明真相,还自己和红叶一个公道。”
自证清白么?柳张氏想,她这儿媳也不是个只知一味退让的啊,这不就是嘛。
她心里明白,这事意味着什么,若是处理不好,大房的名声都要被损害,不如就应下?大不了让她在明面上查,自己再派些人暗中行事,不怕会叫人掩盖真相。
当即摆了摆手,“你先去吧,反正你留下也帮不到红叶什么。”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板着一张脸,算是默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