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哪里人?家住何处?在锦州可有熟人?”
“元大管事,祖籍是蜀州的,听说很小就跟着东家了,很得东家信任,如今早已在益州定居。他在锦州的熟人,在下的确不知,只因大管事每次来,在店里巡视过,便会独自一人去外头逛逛,并不用人作陪,翌日才会回来同我们告辞。”
唐婉点点头,对他的配合表示满意,“那他这人可有哪些不寻常的地方?你知道,听过的,都一并说来。”
“这,除了大管事这人并不同我们多话,要说不寻常,好像倒是没有。”
“你确定,可得仔细想想,不拘是多么出格的,有些不同的地方就说。”
掌柜的沉默了片刻,好似正在苦思,才开口道:“大管事身上,好像总有些脂粉香气,这算不算?”
“算,什么样的香气?”
“这香气,哎哟,那我可真不好说,我又不是女子,对这些哪有研究,只知道闻着像是女人身上那股子香气。”
这倒也是,就如唐婉本人,对香味也区分不出,“那你还知道些什么,都说一说吧。”
“是,大管事家住益州,有一妻六妾,子女......成群。他这人的确有几分真本事,在达官贵人中,很吃得开。除了要负责我们几家醉仙楼的运作,东家一有应酬,多半也会带上他。平日里还是待在益州的时间最多......”
说了许多零碎的事,唐婉只抓住了前头重点,一妻六妾,子女成群?
掌柜点点头,也有些不好意思,多是多了些,但这也正常不是?
“他这些妾,都是什么出身?”这就纯粹是八卦了,这些人为何都要往他那涌,难不成有什么非凡的魅力?
“我也是听说,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那六位妾,前头四位,还都是良家女子,都是他在各处遇到的姑娘。小娘子适才也知晓了,大管事经常要到各处巡视,是以,遇上了有那姿色不错的,就下聘带回去了。后纳的两位,嘿嘿,就有些,说不过去。”
“别兜圈子,有话就说。”掌柜笑得有些猥琐,让唐婉莫名烦躁。
那掌柜话一说开,也不顾忌了,“那两人啊,可不一般,那五姨娘,可是天香苑以前的头牌,长得那叫一个天资绝色,大管事对她那是一见钟情,隔天就给赎身迎了回去。六姨娘,就更了不得了,听说啊,还是个死了前头郎君的小寡妇,哎哟,大管事干的这事,可真是......”
掌柜的做足了表情,也不知在浮想什么,总之,唐婉对着这张脸十分倒胃口。
玥儿将掌柜的赶了出去,唐婉这时终于羞红着脸,悔不该多嘴问一句,掌柜的方才那副模样,可没把她恶心坏了。
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不过,这元欧,当上大管事也不过四五年吧,六个小妾都是在外头遇见的,也是个顶好美色的了。
莫非?他每次来都要独自出去,第二日才回来。
这么一想,唐婉是再也坐不住了,再怎么说,她也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又有唐鹤天做榜样,哪里遇见过这么荒唐的事。
是了,这么荒唐,在那掌柜眼里,居然不算出格,甚至还有些向往,果然一丘之貉啊。
领着玥儿飞快的走出去,自此,两人是再也不会踏足醉仙楼半步了。
对玥儿来说,倒是可惜了那些箸头春,好久没吃了呢。
算了,等过了今晚,双儿要是没问题,那就让双儿去学了做,也没甚可惜的了。
两人回到天机阁,除了手里各举着的小糖人,方才半点东西都没吃,此时已经饥肠辘辘了。
但小餐桌上,却早有两人已经坐好,只等着唐婉一来就开饭了,正是唐鹤天和清乐。
清乐怎么会在?不是去蜀州查许家同田家了么,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两日吧?
像是知晓了唐婉的疑惑,清乐看着她,笑道:“你知道的,我手下有人啊。”
瞧吧,这就是他与林阕的不同之一了,林阕累死累活,跑断腿也只能打听得些只言片语。而他清乐公子,动动嘴唇子,自然有人给他把事做好了。
只好瞪了唐鹤天一眼,怎也没见他派些人手给自己使唤。
偏得唐鹤天对她今日的行程十分好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趋势,唐婉怎么好开口,说自己去了醉仙楼,白花了五十两,只买来几句腌臜破事么。
还是玥儿忠心,知晓姑娘难处,挺身而出,代她一一作答。
两人听完,都是沉默,想安慰吧,不知如何开口,倒难得吃了顿安静的饭。
唐婉忽然想到,今晚不是要跟踪双儿么,既然清乐没走,那由他去,正合适。不料气氛太过尴尬,直到那两人吃完饭就跑了,到底没开口。
罢了,还是找大师兄吧。
林阕在练武场狠狠的发泄了一通,又跟着大伙去吃了大厨房做的饭菜,回到屋内,有些脱力了。
一推开门,就要瘫倒在床上,这时,听得屋里有人说话,“大师兄这是累着了?那婉儿还是不打扰大师兄休息,就先告辞了。”
林阕一下振奋起来,忙将她拦下,“不累,不累,我就是有些困了,一点都不累,这一听到小师妹,就立马精神抖擞了。”
“小师妹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要交给我去办?”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唐婉。
唐婉愕然,怎的大师兄看起来十分迫不及待,“是有件事,还要麻烦师兄今晚受累,帮我跑一趟。”
将事情经过简单的说了下,也是想让林阕知晓事情的严重性,再三叮嘱,“一直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切不可冲动行事。”
林阕满口应下,帮师妹办事,以后就能吃双儿做的饭了,他当然乐意。
只是,这要盯的就是双儿,若是她真的有问题,这可如何是好,真的揭穿了她,以后可就再没那么可口的美味了。
真叫人为难。一边往嘴里塞着唐婉带来的单笼金乳酥,林阕一边想着。
唐婉从林阕屋里出来,赶忙往回走,她也不知道这么做,对是不对。好像,应该先与双儿对峙,就这么偷摸摸的行事,似乎有些不够信任她。
双儿这丫头,也是个心思细的,万一叫她知道,怕是要多心。
经过唐鹤天的书房,正巧遇上清乐,一想到方才在饭桌上的尴尬境地,两人都没开口,只擦肩而过。
清乐终究还是说了声:“并非所有男子都是那般,他们那样的,是顶下流的人,不论做了什么,你莫要放在心上。”
唐婉点点头,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