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忠诚把顾碧彤提到摩托车前面的时候,顾碧彤其实已经清醒了,陈警长最后下手并不太重,他仅仅只是把她打晕了而已。但是面朝下横躺在摩托车前面的顾碧彤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在谁的手里,所以她双脚开始乱踢,这给想要快速逃离现场的张忠诚造成了不小的难度,他俯下身大声喊了两句“我是来救你的”之后,顾碧彤才不再双脚乱踢了,但是她嘴里一直发着唔……唔……的声音。可是张忠诚还不知道她的嘴里有一块毛巾,他只知道他的身后不仅有那群混混们在追他,而且后面一定也有从北京追来的那个人。
张忠诚把摩托车的速度开到最大,跑出去有2公里之后,他上了一座高架桥。摩托车下了高架桥后,张忠诚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他把摩托车停在高架桥和地面相接的阴影处,这里路灯直射不到,是个暂时藏身的好地方。当张忠诚把顾碧彤从摩托车上抱到了桥柱下,借着马路上反射过来的路灯的光,他这才看到了顾碧彤嘴里的毛巾。他把塞在顾碧彤嘴里的毛巾拽了出来后,蹲在地上的顾碧彤开始猛烈咳嗽。
“你是顾碧彤?”
顾碧彤点点头,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的她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我叫张忠诚,我爸爸叫张青岭,当年是你爷爷的警卫员。”张忠诚从摩托车上找到了一把钳子,然后试着截断顾碧彤手腕上的手铐。
张忠诚这个人顾石祥多次向顾碧彤提过,只是从没有见过。“你见过我爸爸?”顾碧彤沙哑着嗓子问,问完这句后她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张忠诚没有回答顾碧彤的问话,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截戴在她手上生钢制成的手铐。
“你见过我爸爸?”顾碧彤又问。
“绑架你的是什么人?”张忠诚终于把手铐截断了。借着擦汗的空当他想着怎样告诉顾碧彤她爸爸已经去世的消息。
“是个警察,你先告诉我,我爸爸到底怎——”
“嘘——”张忠诚用手制止了顾碧彤的问话。蓝牙耳机里又传来了微弱的声音,并且声音越来越大,是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张忠诚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可以逃的去处,他把摩托车放倒在了地上,用桥下流浪汉的烂面被盖到了上面。
“那个警察不是死了吗,”刚才横卧在摩托车前面的顾碧彤清清楚楚看到了绑架自己的陈警长被撞向了空中,然后被货车压在了车轮下。
“嘘——”张忠诚再一次制止了顾碧彤说话。
最初东条是乘了一辆出租车追来的,到了陈警长被撞的地方后,他下了车。看过现场后,东条看到了停在树荫下陈警长开来的纳智捷,所以他开着纳智捷追了过来。东条下了高架桥后没有继续向前去,凭他的直觉,他的目标就在附近,他把纳智捷也来了个180度的大转身,纳智捷的远光灯照在了高架桥的柱子上。张忠诚把顾碧彤拉了起来,两人紧紧地贴在了桥柱子的阴暗处。
难道他已经发现我们了?正在张忠诚思忖着如何逃跑的时候,他的耳机里传来了东条接听电话的说话声:“是,我是东条……是有一个警察被撞死了……确实是死了。”这是东条用标准的美式英语和中情局的斯提芬妮通话。
接听完电话,东条并没有马上把车开走,他静静地坐在车里,盯着桥柱子下面黑暗的地方,纳智捷的远光灯还没照射到那里。这时对面一辆开着远光灯的货车经过,东条看到了桥柱子下隆起来的烂棉被,从外形上看那可不像是一个人躺着的样子。东条挂上倒挡,慢慢启动了汽车,前面隔着一个不太高的路砍,只要有足够的距离,纳智捷是可以越过去这个路坎的,要是把棉被下面的摩托车撞个稀巴烂,那他们就逃无可逃了。
“他发现我们了,我们地逃。”张忠诚小声说。大货车很快就过去了,桥下又陷入一片黑暗,张忠诚立马过去把覆盖在摩托车身上的烂棉被掀了起来,他把摩托车扶了起来,跨上了摩托车,顾碧彤也以最快的速度坐到了张忠诚的身后。
东条停止了倒车,纳智捷的远光灯已经照到了摩托车的那个位置。东条已经看见了摩托车上的张忠诚,他快速挂上前进挡后,狠劲踩下了油门,纳智捷轰鸣着向桥下的摩托车撞去。
顾碧彤用刚刚有了些力气的双手抓住了张忠诚的衣服。张忠诚大声说:“抱紧了。”同时他发动了摩托车,在纳智捷将要撞上摩托车的一瞬间,摩托车喷出一股黑烟之后冲了出去。
险些被摔下摩托车的顾碧彤用双手抱紧了张忠诚的腰,她柔软的胸部抵住了张忠诚的脊背,不过张忠诚和她都没有感觉到,逃命要紧。
摩托车开出去一段距离,纳智捷又追了上来。张忠诚把摩托车开到了最快,凭着摩托车的小巧在路上的车流里来回穿梭。可是现在路上的车辆并不多,在这条四车道的马路上,摩托车的灵巧还没法充分发挥,这样子他们是甩脱不掉纳智捷的。纳智捷紧紧的跟在后面,有好几次几乎就要撞上摩托车的时候,都被张忠诚快速躲开了。
“哪里还有夜市?”张忠诚问。
“什么?”
“哪里还有夜市或者人比较多街道狭窄的地方?”张忠诚吼道。
“左拐。”顾碧彤用手指着前面的一个街道口。
张忠诚把摩托车拐进了顾碧彤指着的那个街道口。
“继续左拐。”在顾碧彤指引下,张忠诚把摩托车开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他看见小巷的尽头是一堵墙。
摩托车的后视镜里,张忠诚看见了从纳智捷里出来的东条,东条站在小巷口,手拿着一把手枪瞄向了前方。“趴下,”张忠诚对抱着自己的顾碧彤大声喊,话音刚落一颗子弹贴着他们两人的头皮飞了过去。
就在东条要射击第二枪的时候,张忠诚的摩托车在小巷的尽头消失了,他们拐进了向右的一条巷子。
“我爸爸在哪里?”在成功地将东条摆脱以后,顾碧彤又回到了这个话题上。
“别急,我们有好多话要说。我们现在先地找个安全的地方,你知道哪里最安全吗?”张忠诚还没有想好怎样回答顾碧彤的这个问题。
“右拐,前面过桥。”
在顾碧彤的指点下摩托车经过富丽堂皇的圆山饭店门口,然后转向了北边。十几分钟后,摩托车停在了剑潭公园旁边的一个小树林里。张忠诚把摩托车藏在了树丛中后,他和顾碧彤爬上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头。小山头上盘根错节的长着两颗不知名的大树,树枝和树叶披散了下来,远远看着像是两朵蘑菇。这个位置极好,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山下公路上的任何情况,可是从公路却发现不了山头上有人。张忠诚还发现,从这里向西北望,还可以清楚地看到士林夜市市场的入口,原来他们又回到了士林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