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是困阵!”
士兵眼睛睁开的瞬间,一柄长剑破空而至,聂洱脚步一点,速度极快,他飞扑到离着士兵最近的那位少年,抱着他就地一滚,长剑堪堪从两人头上掠过,深深地插入了宫殿墙壁中!
和聂洱同时发现不对而动的,是年修和,他一把抱住年修雅,足尖一点,避开袭来的一阵剑风。
哐哐哐……
咔拉咔拉……
倒在地上的聂洱和年修和等人骇然地看着无数士兵睁着眼睛,从石柱上走了出来,更诡异的是,安静的宫殿此刻全是鼓角齐鸣之声。
士兵眼瞳皆绿,手持长剑,气势如虹,不由分说,就着身边的少年便是一刺。
尚在惊愕中的少年还来不及反应,便看着自己的身躯被一劈为二,接着如黄沙般崩塌消散。
倒在地上的聂洱和年修和望着这一幕,心头皆是一震。抬头,聂洱和年修和瞬间撞在一起的眼神中,脑海中同时闪过一样的念头:鬼将!
鬼之将者,匿于黑暗,绿瞳黑甲,无魂无灵,宛若傀儡,阵法不破,生生不止。
念头刚起,又一道剑气袭来,聂洱将怀中之人的头一压,就地一滚,躲过剑气。
地面,瞬间出现一道笔直的凹陷。
“修雅,筑起灵罩!”年修和面色微变,周身灵力骤起。
“年修和,你顾好你自己罢!”此刻的年修雅已反应过来,手中,已握着一把蓝色冰刀,朝着鬼将的长剑猛击而去。
哐当……
长剑和冰刀碰撞,火星四射。
这一兵器交戈之声,像是平地惊雷,震醒了呆愣的众人。
“鬼将!是鬼将!”
不知谁颤颤巍巍喊了一声,像被人按了暂停键般定格的少年们脸上均是一变,回过神来后,纷纷运起各自灵力筑起护罩,然而鬼将力量何其强大,不过瞬间,许多少年的灵力护罩便被鬼将一剑刺破,又是一劈,分为两半的身体再次消失。
鬼将动作太快,太狠!不过十几息时间,宫殿内的少年竟少了一半之数。
“师兄,这次的宗选,看起来,不太友好啊。”
昊清宗广场外,众多弟子看着浮在半空中的光幕里传来的众多少年被鬼将一招解决,“血肉横飞”的景象,饶是知道不过是鬼将劈开种子而产生的幻象,选手只是被传送出殿外,段天行身边的弟子依旧头皮发麻,不忍再看。
段天行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光幕上的聂洱,听见师弟的话,淡淡道:“除妖一途,和妖相斗,本就意外颇多,残酷无比,若无一颗视死如归的心,还做什么除妖师?”
“是,师弟受教。”那弟子应了一声,又看向光幕。
光幕中,宫殿的一角中,聂洱竹剑舞动,和鬼将长剑碰撞间,迸发无数火星。
相比于宫殿中央,角落的鬼将少了些,可数量仍是不少,聂洱竹剑在手,未敢大意。
“聂洱,我想,我们必须找到阵眼。”
身穿布衣的少年灵力运转,将方才被鬼将击破的护罩修补。
“凭我们两个,不行。”
聂洱一直和鬼将相斗,鬼将虽被击杀,可因困阵的原因,数量却不断增多。聂洱暗暗留意过,每隔一刻钟,石柱上人面蛇身的异兽眼瞳中会发出一道幽蓝光芒,光芒消散极快,若不是聂洱有心留意,根本不会被察觉。而光芒消失之际,便是鬼将增多之时。
聂洱猜测,阵眼便是人面蛇身的眼瞳,若想破阵,必须四个人,同时毁掉异兽的眼瞳。
布衣少年听得聂洱的分析,不由问道:“那简单,找人一起破阵即可。”
聂洱微微偏头,眼神落在了方才被汹涌而至的鬼将隔开的年修和身上。
“与他?”
成望循着聂洱的视线望去,见着年修和与年修雅,脸色不由一僵,“聂洱,除了他,没有别人吗?”
聂洱自然知道成望和年修和之间的“恩怨”,客栈双方冲突的那一幕,聂洱看得清楚,他也没料到,自己情急下救下的人,竟又是那位少年,只是年修和是场中能和自己发现同时发现宫殿不对之人,心思慎密,不失为合作的对象。
“你认识他吗?”聂洱知道,成望在拒绝。
成望摇了摇头。
“可你不愿,为何?”
成望一时沉默,想了想,道:“权贵之人,未免傲气。”
“你不认识他,也不了解他,为何如此断定?”聂洱道:“成望,你来到昊清宗,一定有你的理由,既如此,为何不能放下固有的偏见,看见偏见下你从未留意的风景?”
成望呆呆地望着聂洱,一时有些语塞。
“该如何做?”沉默了一会,成望道。
聂洱道:“先过去他那边。”
成望道:“我知道了,我筑阵,你杀敌,杀过去!”
聂洱与年修和的距离不过几十米,可中间隔着的,却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鬼将。
聂洱点头,两人灵力运起,身体同时一动。
聂洱身形疾驰,速度极快,竹制的小剑,灵力跳跃转动,似猛虎出龙,势不可挡,一旁的成望亦步亦趋,手中印决绝不断变幻,修补加固着防护罩。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
离年修和越来越近,聂洱的竹剑却再也近不了一分。
竹剑剑身,被一条粗大的铁链缠绕着。
聂洱抬头一望,他的眼前,不再是一身黑甲的鬼将,而是不知何时出现的巨人,巨人约莫三丈,黑肤金甲,绿瞳红发,居高临下地看着聂洱。
“鬼王?”聂洱心下一惊,手中灵力运转,试图抽出被锁住的竹剑,哪知竹剑纹丝不动。倏而,缠着竹剑的铁链轻抖,聂洱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冲击力随着手腕沿着身子撞击而来,当即手腕一弯,借着冲力,卸去一部分力量,饶是如此,聂洱还是被震得后退了好几步。
“成望,退开!”
聂洱来不及站稳,便见金甲巨人右手扬起。聂洱大喊一声,成望一楞,惊愕中来不及反应,便见眼前落下一道碗口粗大的绿色铁链!
铿锵……
一声巨响,预想中的疼痛并未来临,成望定睛一望,却见年修雅手持冰刀,挡在自己身前。
“啊,你。”成望一时呆住,“你……”
“你想看戏到什么时候?”年修雅冷笑道:“准备躲在背后,做缩头乌龟吗?”
成望感谢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听得年修雅此话,火冒三丈,刚想出口反驳,便听见年修和道:“修雅,小心!”
话语一落,但见年修和手中灵能转动,化作一道围墙,将巨人口中喷出的黑色烟气尽数隔离。
“还有一只,还有一只!”
年修和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并听见宫殿有人绝望哀嚎:“死定了,死定了,怎么有两只鬼王!”
哀声遍野中,只听见“啪嗒”一声巨响,宫殿南面出现的另一只鬼王将铁链舞得密不透风,地面被巨大的力量冲击,裂开一个又一个口子,灰尘纷纷扬起,不断有少年被击中消散。
“怎么回事?困阵怎么会出现鬼王!”年修和抵挡鬼王之际,心中疑惑不已。
“石柱上雕刻的人面蛇神的异兽,不见了。”聂洱已跃至年修和身边,竹剑挥动,打散鬼王吹来的雾气。
看着忽然而至的聂洱,年修和没有丝毫意外,他撇了一眼宫殿角落,灰色石柱,空荡荡一片,哪还有雕刻着的异兽。
“异兽所化的鬼王。”年修和盯着鬼王,手中动作不停,“昊清宗选拔,果然不简单,造化泉,可不好进。”
鬼王力大无穷,锁链粗壮,轻轻一挥,便有移山倒海之能,此刻被聂洱等四人缠住,越发暴怒,铁链甩得越发密集,宫殿摇摇晃晃,噗噗漱漱落下一堆尘土。
年修雅和成望使劲全力,方可勉强抵住,此刻见年修雅还有心情说笑,不由冷冷一笑,“你若有此等闲情逸致,不如想想办法,不然,你就要死在这里了,年修和。”
年修和灵力再发,牵住鬼王的锁链,道:“鬼王的弱点,是双眼。”
聂洱看了年修和一眼:这少年,果然和自己一样,细细观察过鬼将和石柱的变化。
“既如此,你掩护我,我上去毁它眼睛即可。”年修雅道。
“不行。”年修和摇头,“还有另外一只。”
撇了龇牙咧嘴,杀意浓烈的另一只鬼王一眼,年修雅面无表情,“他人生死,与我何干?”
“修雅,鬼将和石柱,鬼王和异兽,他们依赖着阵法,同生同死,只毁掉一只,阵眼依然在,我们依然会耗死在这里。
“你们掩护我,我一样可以同时毁掉他们。”
“不。”年修和道:“修雅,你做不到。”
年修雅抿着嘴唇,眼眸冷若寒霜,“我可以。”
“修雅,你需要掌控‘凝风’,所以,你做不到。”
闻言,年修雅眼神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