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顾梁歌查探完所有昏迷的村民,已是子时时分。顾梁歌谢绝了奔波一晚的白阳送自己回屋舍的心意,让他回村中休息。
没有风,没有月,此时的白元村被黑暗彻底笼罩,伸手不见五指。顾梁歌全然不在意,一人走在寂静的路上,耳边传来的是自己踏踏的脚步声。
“五位村民,全被取了命魂。”若此时有光,定能看见顾梁歌紧皱的眉头,“要取得命魂,必须亲自接触村民身体,村民家人都表示没有见过任何人或者陌生人触碰他们,既如此,他们命魂如何被取走?是没看到,还是其他原因?时间只有三天,若没有办法找出此妖,村民性命岌岌可危。”
顾梁歌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想起了从最后一位昏迷村民屋舍走出来时,白阳呢喃的话:如此好的人啊,怎么都遭受这些罪。
不知为何,顾梁歌很在意这句话,据他了解,昏迷的无论是青年也好,壮年也罢,在村中口碑都很好,待人和善,工作勤劳,诚实顾家。
为什么这妖都挑这样的人下手?
是因为什么原因?
憎恨吗?可又为什么憎恨?是自己人生不顺遂吗?
思考中的顾梁歌没有发现自己偏离了原来房舍的路线,待他脚尖不知不觉踢到一块木板,身体一晃之际,顾梁歌才发现,自己在无声无息中走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眼前,是一座破旧的庙宇。
顾梁歌捏了一个小诀唤出了一道灵火,火光中,顾梁歌看清了自己所在的环境。
断壁残垣,灰尘遍布中,坐落着一座雕像,雕像虽是斑驳,依稀可以辨别是一位女子的模样,明眸善睐,巧笑倩兮。雕像下,已经褪去朱漆的牌匾,“月娘庙”三字隐约可见。
“月娘庙?”顾梁歌暗暗思量,“此前听白阳介绍,倒不知白元村还有这样的地方。”
顾梁歌打量着破庙,见一眼望尽也没什么特别,打算回转房舍之际,忽而,一阵阴风袭来。
“这阵阴风的气息……”顾梁歌眯了眯眼,想起吹走段天行的那一阵风,黑剑在握,“既是熟人,何必躲藏?”
“嘻嘻嘻嘻……”
一阵嬉笑声响起,顾梁歌周身,阴风环绕,黑气弥漫。
顾梁歌黑剑轻扬,阴风散去,但见聂洱站在眼前。
“阿梁,你在干什么?”
黑剑剑刃正对着聂洱,顾梁歌一愣,“聂洱,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见你出去已久,已是深夜时分,未有返回,便出来寻你。”聂洱道:“阿梁,你刚才是在干什么?”
“我刚调查完昏迷的村民,无意中走进了一座寺庙。”顾梁歌收起黑剑,道:“可忽而,掠走天行的阴风出现了,我劈开阴风,便瞧见了你。”
“庙?”聂洱疑惑,“阿梁,这里无庙。”
顾梁歌闻言,环顾四周,哪里有破庙的影子,眼前,不过是一处杂草丛生的小平坡罢了。
顾梁歌皱眉,“怎么回事?”
“阿梁?”
聂洱唤了一声。
“无事。”顾梁歌应道:“大抵是我太累了,夜已深,我们回去吧。”
顾梁歌迈起脚步,却不知身后的聂洱嘴角勾着一抹诡异的微笑,手中不知何时握住一把妖力幻化的匕首,如雷电般向顾梁歌冲去。
顾梁歌脚步未停,像不知背后聂洱的动作一般。
匕首没入顾梁歌的后背,冒起阵阵黑烟。
聂洱微微一笑。
“很开心吗?”
戏虐的声音响起,聂洱回头一望,顾梁歌正抱着手臂,看着他,“聂洱断然不会丢下他看着的莫向晚,你的演技,还是一如往常拙劣。”
“呵,昊清宗的人,倒不都是蠢货。”转头再望着刚才被匕首没入的顾梁歌,缓缓化成青烟飘散,聂洱冷笑,“替身术,好术法。”
顾梁歌嘲讽道:“不及你,阴风散去,凭空变出一个活人来。”
“你错了,顾梁歌。”聂洱淡淡道:“一切不是凭空而来,我的术法,能够幻化出入阵之人内心中最在意的人和事。”
顾梁歌眉毛一挑,“哦?倒是有趣。”
“承认吧,顾梁歌。”聂洱笑着道:“你在意的,便是聂洱,他身上的魔气难道你不好奇从何而来?”
顾梁歌想起村口的那一幕,眼神一凝,“你的目标是聂洱身上的魔气?”
聂洱道:“魔,一切之始,魔气大盛,入魔之契,聂洱,逃不掉的,他的结局,早已注定。”
顾梁歌道:“你是何意?”
“我可以告诉你,关于聂洱身上魔气的秘密。”聂洱声音极具蛊惑力,“我也可以告诉你,白元村昏迷的村民,被谁取走了命魂。”
“取走命魂的,不是此妖。”顾梁歌心中暗暗疑惑,面上却是云淡风轻,“和妖做交易,怎么看,都不可靠。”
“无妨,你好好考虑。”聂洱一笑,身影渐渐模糊,“顾梁歌,三天内,欢迎你随时来找我。”
聂洱的身影彻底消失,顾梁歌只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时,又说不上来。
再恍神,顾梁歌发现自己又置身在了破庙中。
“三天吗?”顾梁歌抿了抿嘴,转身出了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