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掉肉身?”
老人点头,他指了指缠绕在黑衣人身边的四条红白交错的细线,道:“盘桓在炙火森林的魔力越来越强盛,纵然有父亲奉祭,却依旧不能完全抵消。”
“父亲是我们桑丹一族上一代祭司,也是最后一代。”
对上聂洱询问的眼神,老人道:“父亲生前算过一卦,卦象表明二十年后,有一少年,自远方而来,带着希望解救桑丹。”
“所以,哪怕魔气强盛,父亲依旧动用了奉祭,族中四位长老也以身炼器,将毕生灵力炼化成四条束魔锁,守护父亲。”
“他们做了那么多,都是因为,二十年后,那位能拯救桑丹千千万万族人的少年。”老人看着聂洱,道:“那少年,便是仙人您。”
聂洱心中许多疑问闪过,“老丈人,为何是我?又何以见得是我?”
老人呵呵一笑,道:“因为,仙人您身上的魔气。”
聂洱一震。
自己身上的魔气要魔气盛发或天狗食月之际放会显露一些,平时与常人无异,为何眼前的老人能一眼看出?
聂洱望了望黑衣人。
是黑衣人卦象算出来的吗?
聂洱征征的瞬间,老人不语,他静静看着,眼神,意味不明。
“老丈人。”稳了心神的聂洱道:“我之魔气,如何能解救桑丹?”
“仙人,设下奉祭,魔与人命格需要相近。”老人道:“父亲锁住魔气已有数十年,他此刻已和魔无异。”
“仙人,您该知道,自天地初开,魔妖人鬼四道修炼之气便已分明。魔为魔气,妖为妖气,鬼为冥气,人则为灵气。”
“四界气源各异,断无相融之理,皆因天道分明,正邪两立之故。”
“相异的气源不能存于一身,否则,人便有生命之危。”老人道:“可仙人不同,仙人魔灵两气并存,如此,并可以动用魔气,绘下千消封魔阵,是以,以毒攻毒。”
“千消封魔,化骨去魂。”聂洱望着黑衣人,道:“将魔,彻底斩杀。”
“是的。”老人道:“仙人,如今只有您,能带着桑丹一族逃离魔的侵蚀,能够封印神的心魔,还世间安宁啊。”
聂洱道:“老丈人,斩妖除魔本是我辈该为之事,只是千消封魔需要消耗巨大心神,以我现在的身体,恐怕还不行。”
“仙人,父亲曾说,要彻底封印,便要等极阴之时,如此,您的魔气方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聂洱道:“老丈人,不知何时是最佳时刻?”
老人道:“半个月后,天狗食月之夜,仙人,这半个月,我们会照顾好您,也请您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也尽管开口。”
聂洱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说了这么久,想必仙人也累了。”老人道:“不如也早些歇息。”
聂洱嗯了一声,两人走出了白塔。
出门之际,聂洱回头望了望,便是这一眼,聂洱似乎瞧见,黑衣人的头顶,有什么发着光。
聂洱轻嗯一声,再想看清楚,却是什么也没有了。
“仙人?怎么了?”
聂洱摇了摇头,“无事,走吧。”
同一时间——
千池国,昊清宗。
黑云压城,添得本就戒备森严的千池国更显肃穆谨慎。
魔始封印松动,妖化之物增多,千池,玄霜,双枯,赤雨四国紧急戒备,大街上,已变得冷清,来来往往的只有穿着兵甲的卫兵。
昊清宗房内,昏黄的灯光照亮着静静打坐的陈元。
自楚又离开,陈元一直闭关在房,一来要守护三块黑石,二来,却是身体之故。
哪怕有楚又灵力加持,陈元身体也是有了虚弱之象。
守护魔气需要的灵力,比预计的更多。
昊清宗如今大多事务由莫成主持,偶尔遇上无法解决的魔物问题,陈元才会出面。
忽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陈元耳边响起。
轻巧得仿佛是错觉。
陈元皱了皱眉。
睁眼。
陈元心中一顿。
有人站在了他眼前。
来人似笑非笑。
“你……”
陈元见者来人,既诧异又疑惑,刚想开口,那人却伸出食指,“嘘”了一声。
陈元像被定住了身体一般,微微一愣。
不对。
控神术。
陈元心中暗道不好,反应过来时,腹部一阵寒气窜起。
陈元低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刺中自己的拂尘。
“为……何?”
陈元惊愕着,他看着眼前的人,不敢置信!
刺入腹部的拂尘像是海棉,吸干了自己所有血液和温度。
身体冰冷。
意识混沌。
陈元不甘,他还没问出,那人为何要杀了自己。
似看出陈元的疑惑,来人却笑了笑,没有回答。
来人手腕翻转,拂尘被抽出。
竟然没有一点血。
眼眸瞳孔已散失了焦虑,陈元的眼眸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走好。”
那人勾了勾嘴角,转身,朝着房间所在的密室走去。
而在陈元死去的那一刻,遥远的炙火森林与竹故之地,聂洱与楚又同时心神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