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卧室里,简约洁白的墙壁上贴满奖状,柜台上立满各种大小不一的奖杯。
对于卧室外父母的拌嘴声,郑羽置之不理,只顾低着头背着书。
“都是你惯的!你看看他现在都什么德行!整天浑浑噩噩,跟丢了魂一样,这回把手弄成这样,下回是不是就该在外面断条腿?”父亲严辞厥厉的声音,响彻满屋。
“什么叫我惯的?你就没点责任?我说在国外陪着儿子,你非不让!说什么不能当裸官!就为了当个破局长!你真的有关心过你儿子吗!”
“再说了,那个小姑娘是自己遇的害,跟小羽有什么关系!”
“本来是没关系!谁让你生的这个好儿子,非得往自己身上揽?!现在好了?对方家属天天打电话要钱要说法!”
“张口三百万赔偿金!当我是老虎?能拿的出那么多钱?”
“那就随他们的意,跟他们打官司,本来就不是小羽的错,法院还判不出个对错?”
“说的容易,打官司,我位置才上来,还混不混了?!”
“行了!我也不说了,你就好好给我看着你儿子,别让他再给我添乱了!”卧室外,随着最后的摔门声开始,就瞬间安静的要死。郑羽的父亲一年难得回家几次,过年过节家人团聚什么的,对于他来说都没有什么概念。就算在家里,从早到晚也都是扎在书房办公。郑羽的父亲在工作上,可以算是成功,而相对于家庭,他无疑是失败的,失败到有一次进了家门,居然不认识自己的儿子。到最后只来了一句:“小伙子身体长得就是快。”随后又扎进书房。
卧室里,郑羽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只感觉大脑缺氧,心脏像被一支钢铁利爪生生穿进胸膛,要捏爆心脏一般。
郑羽死死抓着绞痛的胸口,趴在桌子上,大口呼吸,冷汗瞬间浸透衣裤,郑羽的手不断颤抖,从偏浅的口袋里抖落出一瓶阿司匹林。
郑羽弯腰去捡,却感觉身体被灌了铅,沉重无比,直接摔在地上。
从口袋里沉缓的拿出阿司匹林,倒出两颗放进嘴里,嚼碎,苦味瞬间充斥整个口腔,伴着吐沫一股脑咽了下去。
郑羽抓着胸口,紧闭双眼,安静的蜷缩在冰凉的地板上,等待着药效发挥作用。
空气安静的都能听出微微空鸣声,脑海里不断翻腾着回忆的蛟龙。不断回想起在医院里的重症抢救室门口,郝敏的母亲抓着郑羽的衣领,满眼血丝,哭的撕心裂肺。
“你为什么不好好保护我女儿!为什么不好好保护她啊!你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吗!她宁愿相信你,都不相信我,你就这么保护她的吗!”
郝敏的母亲骂着骂着,不断锤着郑羽的胸口,哭的更是泣不成声:“你就这么保护她的吗。。”
郑羽回想着当时悲恸的情景,眼泪再次不自主的流了下来。
郑羽躺在地上,眼泪划过眼角掉在地板上,四溅而开泪水,像极了用悲伤浇灌盛开的花,所有的美好和回忆就像这顷刻的绽放,等蒸发了,枯萎了,也就没有了。
“你说,有没有跟我长得很像的人?”记忆里,郝敏曾这样问着自己。
“应该没有吧。”
“我就觉得有,你看那些黑人。放在一起,我就觉得是一样的。”
“嘿嘿,告诉你吧,其实我有个双胞胎妹妹。”
“就算有,我也希望你妹妹别像你一样,是个烦人精。”
“你说什么?”
“没。。我什么都没说。。。”
郑羽回忆的思绪,穿插乱飘。又不知怎的,回想起赖第一次在校门口见到金秀娜的样子,和在后门对视的瞬间。
那种眼神和感觉,真的好像你。郑羽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