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老郭就精神抖擞地出门遛狗了。
他家里地方小，但是住了4口半人。除了他们老两口儿，儿子和儿媳也住在这里，还有刚出生的小孙女。
最初，儿子和儿媳租房住在外面，十天半月见不了一面，皆大欢喜。但是自从孩子出生，情况发生了变化。一方面儿子儿媳根本没时间、没经验带孩子；另一方面，老伴儿也实在想让自己的孙女待在身边。为此，甚至愿意牺牲自己当婆婆的尊严。
于是，儿子一家三口搬回来了。
从此，一人做饭，一人带孩子。老两口忙得不可开交。
生活规律全打乱了。只有遛狗一项内容保留下来。
其实，儿媳妇不想在家里养狗，认为对刚出生的孩子不好。不过毕竟老郭两口子一直养着这条狗，也就不好说什么了。从市井大杂院中搬上高楼，他们也就剩这一点爱好了。
除了孙树堂和柳莺遇到的晚间遛狗，老郭还有一项早晨遛狗的任务。每天早晨5点以前，他必定牵狗出门。夏天，这个时间会提前到4点多。冬天，最晚也不会超过6点。
此刻，天空还一片黑暗。街道上只有路灯昏黄的光线。小区保安趴在门卫室呼呼大睡。
偶尔一辆空驶出租车亮着“待客”的红灯慢慢驶过，此外就没什么人了。
老郭看到小区围墙边人行通道上停着一辆车，车边蹲着一个人。
那人隐在阴影里，由于距离比较远，看不清模样。
似乎是在修车。不过时间好像太早了点儿。
老郭的哈巴狗叫了一声。远处孤零零的那个人也引起了它的不安。
那人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拍拍手，转身走开了。
老郭并未在意。
等到他走到那辆黑色比亚迪旁边，刚才的人已经走出很远了。
他低头看了一下，车子左前轮瘪了。
啊！老郭心中暗自嘀咕，报复，很显然是报复。那家伙肯定跟车主有过节，趁天黑出来扎人家的车胎。
他丝毫不想管闲事。他没车，儿子也还没买车。所以，尽管这个人起得比他还早来扎别人车胎，但那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它的狗想去瘪掉的轮胎上撒尿，老郭踢了它一脚，狗灰溜溜地往前跑去。
看到遛狗人若无其事地走开，顾海滨松了口气。他倒不在乎这个老头儿，只是不想引人注意而已。
昨晚，自己突然毫无征兆地失眠了。到凌晨2点左右，只好痛苦地爬起来。看了几页阿加沙克里斯蒂的小说，又打开电脑上网浏览一番。
身体觉得有些沉重，思维却很敏锐——依然没有睡意。
于是，他去卫生间洗澡。洗了足有半小时，感觉自己已经如新生婴儿般干净，才擦干身体走出来。
换上轻便的运动装，出门去散步，当然，顺手带上了自己那柄柳叶刀。
他很快就找到了目标。一辆停在人行道上的黑色比亚迪F3。大模大样地挡住行人的通路，想必车主也是一个傲慢无比的家伙。
195/60/R15 锦湖轮胎。刀扎进去，手感有些松软。似乎还未碰到帘布层，结果就开始漏气了。
想不到胎壁这么薄，顾海滨心里琢磨着。
两个月来，第一次操作失败。
这时，远处那条哈巴狗叫了。
回到家里打开电脑，他调出了各类轮胎资料，认真比较研究了一番。他决定，今天下午去公司申请一条类似的轮胎实际分析一下。
窗外，天色渐亮。他躺在书房的两用沙发上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