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反的路上,我独自一人骑着破烂自行车,行驶在乡间的小路。
四周寒风微凉,不断从我脸颊划过,脑海里还在回放着刚才所经历的一切。不知为何,在破阵之后我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又来到了小溪口子。
熟悉的场景,我每天都从这里走过,但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刚经历紧张场面的缘故,我总感觉气氛莫名的死寂。
溪水暗流,我提了提胆量,想起了恐怖片中的场景。
在电影里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忌讳,那就是当你碰上不寻常的事情后,一定不能在这种夜晚单独行动,因为等待你的很可能是一场惊悚的剧情。
手电筒的光束越来越小,我整个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嘴里一直不断祈祷着千万不要出现什么变故。
车速越来越快,同时我的内心也越来越放松,然而就当我快要路过这条小道时,身旁突然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小哥哥,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走夜路?”
我身体猛的一颤,慌忙用手电往旁边一照。
只见那溪边不远处,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女人,垂着头发,耷拉着脑袋正面相我这边。
我被这一幕给吓傻了,急忙刹住了车。这大晚上的,一个女人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还跟我打招呼,莫名的恐惧感在瞬间侵占了我的大脑。
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是谁?”我下了车,将自行车挡在了面前。
“桀桀,不要紧张,我在这里已经很久了。”
女人发出一阵令人胆战的笑声,身型保持一动也不动的状态:“要不是你,我恐怕还困在那疯婆子家里呢。”
“你是人是鬼?”
我浑身紧绷,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动。
“不要怕,我是来感谢你的。”
女人怪笑,声音如同鬼魅:“我当然是人。”
我偷瞟了一眼女人身下的地面,在手电光束的照射下,竟没有一丝影子。而且更加诡异的是,这女人的裤腿以及袖口都是空荡荡的,仿佛这个女人没有四肢,如同被操纵的傀儡一般漂浮在空中。
“你的手呢?”我紧张的问道,对于眼前这个古怪女人嘴里说出来的话,感到莫名的不信任。
女人缓缓扬起自己的衣袖:“在这儿呢。”
看到她的手后,我内心稍作镇定。
“你的脚呢?”我望着她身下空荡荡的裤腿,问道。
女人又是一阵怪笑,随后动了动自己的腿:“怎么,是不是还要看看我的脸?”
女人始终低着头,将头发垂下遮挡住自己的脸部。被这么一问,我忽然感觉到有些头皮发麻。
我死死的盯住她那散落在脸上的头发,声音变得有些哆嗦:“那你的脸呢?”
“我的脸....”
女人沉默不语,半响后才用手将头发剥开,一张腐烂如泥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五官的迹象,唯一有着明显标志的,是一双快要从眼眶掉落出来的眼睛血丝暴突,看的让人心脏怦怦跳。
“是鬼!!”
我惊呼,拔腿就想逃跑,但脚下却好像被灌了铅一动也动弹不得。
这张烂脸如同被深刻在脑海里的画面,强烈的冲击使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茫然中,身体好似变得很轻,缓缓上升的感觉使我十分不安。
我努力将眼睛睁开,却看到自己正熟睡在家里,床边站着的是舅舅还有张师傅。
“不会又灵魂出窍了吧?”
见到此熟悉的场景,我回想起了最初的那一场感冒。
张师傅神情自若,将一件薄毯盖到我身上:“这娃子,怕是又出去惹上什么东西了。”
舅舅紧张的问:“张师傅,你看这次该怎么办?”
“还像上次一样,弄一些蛇胆,还有在门口点一盏指路灯。”
张师傅说完,舅舅立马离开了房间,气氛恢复了平静。我整个灵魂漂浮在空中,连窗口传来微弱的气流都能感受得到。
“胡培,待在这里不要动。”
张师傅似乎察觉到我的存在,对着空气说道。随后出了房门,进来时带着一只盛满水的碗,还有一根筷子。
我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身型,尽量不被风吹的到处飘,这种感觉就好像深处水里,有一股推力不断的让我离开地面。
张师傅将碗放到床下,将筷子立在碗中间。说来奇怪,那根筷子居然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笔直的立在碗里。
张师傅见到筷子直立后,满意的笑了笑:“胡培,看到什么都不要慌,还记得我给你的戒指吗?”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一枚通体透着白光的白玉戒指正戴在我手上。
张师傅席地而坐,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往碗中滴了一滴鲜血。忽然,他表情凝重,闭上双眼后身子一动也不动,许久才从口中道出一句低沉的咒语:“祖师灵宫在南山,急急如律令。”
这是在做法事?
我愣住了,与此同时窗外刮起了一阵强烈的风,我被这股风力一扯,身型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出窗外。
在出窗口的瞬间,浮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昏暗的空间。
张师傅一身黄袍悬浮在半空,表情严肃的正看着我。
“张师傅,这是在哪里?”
我满脸惊愕,但张师傅却好像一尊石像般沉稳:“这就是阴曹地府。”
阴曹地府?我转头扫视四周,发现黑暗的尽头里,漂浮着许多散发青光的光点。
“你向下看。”
张师傅向下指了指,我下意识的向下望去才发现,原来自己所处的位置在一处空间的上方,而下面游走着的,是一群漫无目的行人。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眼中,白色的大衣,四肢空荡,头发散乱。
“那不是溪口子被我碰上的那个女人?”
我惊呼,张师傅漠然:“不错,多亏了你她才能进到这地方。”
我感到很不理解,张师傅看着我茫然的目光,苍老的脸上展现出一丝怪笑:“怎么,到了阴曹地府你不害怕吗?”
我愕然,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要是我独自一人出现在这种地方,那肯定要被吓个半死,但在我眼前的那可是神通广大的张师傅,而且曾经还救过我的命,我自然是不会多虑。
目光在那女人身上扫了一眼,我想起了以前常听人说的水鬼找替死鬼的故事,难不成张师傅言下之意,是那女人把我给当成聊了她的替死鬼,好让她投胎?
那她去投胎了,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