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妈妈年级大了,快要奔五十去了,花钱也大手大脚的。我妈说想帮她找个伴,老来也有个依靠,毕竟她以后总不见得一直靠着她儿子过日子吧。”
是啊,贺一诚回上海之后会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活,所以分家是必然的,而在他外拼命奋斗的时候他的母亲也在一点点地变老,老来身边没伴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虽然之前就有预感了,但没想到还是比我脑补的要复杂一些啊……”正如陈晔之前所说,在这件事情上他能做到的大概就只有倾听了,如果贺一诚愿意对他倒苦水的话。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的,没有那么多所谓的对错可言,世界并非二元对立,大家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行正确之事罢了。
贺一诚的母亲不论之前做的怎么样,性格怎么样,这件事情她终究是在为未来做打算,贺一诚的想法那就是更简单的人之常情了。如果说,她在事情之处预先和儿子知会了这件事情,那情况会有什么改变吗?
大概,会是否定的,也许只会变成贺一诚今年暑假没有回来……仅此而已。
“话说回来听说你在那里谈了个男朋友……”
……
“很抱歉,你不太符合我们公司的预期……”
陈晔扫码从公司底楼的咖啡机里取出一杯冰镇的黑咖啡,一边若无其事地看着大厅里的人来人往。其中有不少是之前坐在等候室的沙发上,休息室的椅子上的面试者,因为在一小时前他也是其中的一员。
他靠在大理石铺的墙上一边小口地嘬着冰咖啡一边看着这一张张之前或自信满满或局促不安,现如今或喜或悲的脸,当然也有像他一样脸上无喜无悲的人。
这么做并没有什么深意只是出于他自中学时期就养成的习惯而已,再就是看着别人一张张苦瓜脸能更有实感地感受到失败者并非自己一人……其实只是单纯的恶趣味而已。
“太难了啊……”
对于面试失败的结果陈晔并没有太过惊讶,毕竟从面试官脸上的微表情就可以看出他们大致的想法,即便可以通过观察面试官的表情来组织自我介绍和问答,但贫弱的硬件条件终究是一锤定音了。
不过好在因为姓氏的C顺位很靠前所以他可以趁着其他人面试的时候有足够的时间去消化这个事实,因此即便在退场的时候他可以保持着从容的姿态。
“这不过是作为失败者最后的体面罢了。”陈晔在心中嘲笑着自己。
“不过失败只是现在而已,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无力地垂在身侧的灰色单肩挎包被猛然甩至背后,他心中又一次燃起了没来由的豪气。“再您的见嘞,不要我就算了。我不会再来这种破地方了!”
就着这股豪气他皱着眉毛一口气将剩下的冰咖啡灌进嘴里,这没有加过糖的原原本本的苦涩味裹挟着一股凉气直冲脑门,然后他迈着大步走出了这栋办公楼。
然而……“轰……”鼓噪的空气击打着陈晔的耳膜,毒辣阳光晒得他睁不开眼睛,翻腾的热流给了他一种仿佛置身于桑拿房的错觉。
“先退回去吹会儿空调吧……”
……
在魔都,暑假里不论白天外面有多热出行的人依然络绎不绝,因而空荡荡的车厢亦是不可能见到的。
在晃荡的车厢的一角,陈晔坐在位置上蜷缩着靠着墙壁宛如一只大虾,胃里翻江倒海,脑袋也像是在被人用钝器不断按压一般。“我是沙雕吗……灌那么快……”
虽然头疼得要死,胃里也难受得想吐,但最难受的终究还是心里啊,虽然刚才一股豪气千云的样子,但事实上那不过是阿Q式的自我麻痹罢了。
当初在招聘会上发出的那一叠传单最后却只有收到两个回应,一家今天面试失败了,而另一家的回应则是一条带着“很遗憾”的字眼的短信。
而之前很中意的那家国企则是许久没有给出回音,虽然自觉体检应该没有任何问题,但现在事情已经不仅是体检合不合格的问题了。
早在之前面试的时候,陈晔就加入了那个由一起参加面试的三十多个校友组建的群聊。本来只是很普通的历年招新,这个群也不过是很普通的校友串气罢了。
不过就在前两天,一个自称有内部关系的校友说这一届的这批人可能悬了。因为集团里面连续两年业绩下滑,所以已经开始内部裁人了,招新也可能会暂时停下。
“麻烦了啊……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