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术白看向突然拿了个女人用的素色手绢擦手的宿一,愣了下,没吭声。
宿一擦完,将手绢扔在一边,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
他用自己带来的茶壶倒了杯茶,报了口,方轻声道,“佟勋、芷姑娘、老鸨。”
三个人,听得傅术白心头一震。
行竹说过,今日便是事成之日,也就是佟勋的死期。
可为何公子报了三个人名?
“芷姑娘是佟勋的眼线,”宿一撩开厢门窗户的一角,瞧了眼被老鸨送进与自己隔了三个房间的佟勋,“今晚,是他们两人死。而老鸨与这青楼,定会被佟齐清查,他们脱不了干系。”
“可佟勋身边有那么多暗卫和死士,他自己也……”傅术白抓紧了手,疑惑。
宿一打断他的话,斜睨他,“你以为,行竹这一个月是玩过来的?”
忽然想起什么,傅术白睁大眼睛,一脸的惊奇。
佟勋是个谨慎的人,若杀掉他的暗卫,他必有所察觉。
既然不能杀,那便换人,先不说皇室的暗卫与死士一向忠主,就算真的把他们杀了换人,哪来那么多身手和习性差不多的人给他换?
仿佛看穿他所想的,宿一缓了缓,解释,“行竹会控制人的心神。”
一句话,傅术白想通了,又暗惊一番,没想到,行竹还有这么个本事!
“再过一个时辰,”宿一说了这么一句,又从怀里掏了本书扔给他,“一个时辰后,行竹动手,这段时间你先看书。”
他苦着脸看了下书名,翻开。
自跟着公子后,每隔几天公子就扔本书给他,就不怕他看成书呆子吗?
给他安排了事儿,宿一自己则侧着身子,将右臂支在桌上,撑着头,闭眼养神。
其间,傅术白偷瞄了他几眼,大着胆子想凑近他,无一不是被他忽然睁眼给斜了回去。
约莫一个时辰后,原本嘈杂的外面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尖叫。
傅术白连忙掀开窗户帘子的一角,看见那打扮的像花似的老鸨,正一脸惊恐的瘫坐在地上,抬手指着面前房门大开的房间。
她哆嗦了半天,又爬起来,边跑边叫,“死人啦!杀人啊!佟公子被人杀了!快报官!”
紧接着,人群一阵躁动,鸡飞狗跳。
过了会儿,有人敲门进来,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厮。
他看见傅术白一脸警惕的样子,古怪的笑了一下,然后半跪在宿一面前,“公子,可以去看了。”
听见他的声音,傅术白讶然,这分明是行竹的声音!
宿一睁眼,示意他跟上,二人被小厮带了出去,走道上没什么人,三个人轻松进了佟勋房间,直走向与正门仅隔一个桌子的床榻旁。
小厮指着床上,仍用行竹的声音说着话,“外面的人暂时被我支开了,公子,这是您要的,佟勋的尸体。”
闻言,宿一没什么表情,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眉头微皱。
而傅术白紧张的握拳,深吸一口气,才发觉掌心里全是汗,他缓缓神,才怀着一点兴奋的心情看向床上,仅一秒,他立马白着脸去一旁干呕起来。
周围的环境有些昏暗,空气还残余着特殊的香气,床上两个白花花的尸体皆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躺着。
女人身体朝下,面部扭曲,身后有几道极深的似野兽的爪痕;男人正躺着,断了半个手臂,右膝向里弯曲,他的面部被抓了个惜巴烂,看不清五官,身后的床单上被鲜血染尽,连两腿间也血肉模糊。
小厮咂咂嘴,意犹未尽的样子,“若不是以防狗皇帝起疑,这两人我连根头发也不留。”
宿一撇了眼脸色苍白的傅术白,从袖子里拿出一方手绢,扔在他头上,笑。
“就这点血腥都忍不了,将来还怎么报仇?”
傅术白抓下手绢,没有追究为什么公子一男的身上为何有这么多手绢,只是抹了下嘴角,不说话。
倒是小厮一副很熟的样子,“公子,您洁癖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