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笑夭撑着病体,陪着白燚慰问百姓。
白燚有些不忍,但仍旧倔强着没有一句体谅话。
哪怕身形因为年岁仍旧不够高大,但所过之处,皆是跪了满地,白燚一袭黄色明袍走过,遍地高呼“万岁”不止。
白燚旨在收复民心,白夕琉自然没有陪同前往。
白夕琉只在高楼上,看着顾笑夭跟在白燚身侧,握拳提袖,低低咳嗽。
……
顾笑夭一回来,便看见等在自己屋里的白夕琉。
顾笑夭眉眼完成月牙,“宸王殿下,擅闯女子闺房,于理不合。”
白夕琉指骨敲了下桌面,“过来坐下。”
顾笑夭早早看见了桌子上的姜汤,坐下之后,端起汤碗,试了下温度,不烫不冷,温中带热,刚刚好。
饮尽姜汤,顾笑夭看向白夕琉,“宸王殿下,有心了。”
白夕琉定定看着顾笑夭,“顾笑夭,培养帝王,不是带孩子。雏鹰学飞,母鹰尚且会把幼鹰带到悬崖边上,狠心的把幼鹰推下去练习高空飞翔。你将白燚放在背上,带着他飞,不是帮他,而是害他。”
顾笑夭抿了抿唇后说道:“陛下还小。”
说完之后,顾笑夭拳头抵着唇,又是一阵低咳。
白夕琉瞳孔骤然缩紧,“你有没有想过,当你不在了,他会不会直接从天空摔落?”
顾笑夭抬眼,撞入白夕琉的黑眸里。
她想说点儿什么,却也明白,眼前这人,比她看得更远。
顾笑夭低眉垂目,像个知道错了的孩子,“我会改正。”
……
一行人回京。
白燚坐在马车里,身旁没了来时的顾笑夭。
顾笑夭在身后的马车里。
她伤寒已久,大病初愈,有些虚弱。
看着窗外已是初春景色,顾笑夭有些怅然,“我还以为能喝你一杯雪水烹梅茶。”
顾笑夭怔了怔,旋即笑开,“三月桃花盛开,我愿为殿下以桃花煮酒。”
“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
……
初春,万物复苏,暖煦微风,花香盈盈。
按理说,这样好的盛景,应当让人心情愉悦。
白燚也不知怎么的,脾气越发的坏起来。
有时候看着折子,突然间便将朱笔扔向一旁的顾笑夭。
顾笑夭爱美,却又不喜与宫中女子相似,常年素色长裙,款式和普通宫人不同,能显出几分别致来。
朱笔扔过来,她来不及躲,白生生的衣服,便染上了些朱红的墨。
这时候,顾笑夭往往会拾起朱笔,将朱笔递回白燚手边,“陛下,身为帝王,应当戒骄戒躁,我去给你煮杯花茶。”
顾笑夭唯一的喜好大概就是烹茶,各种各样的花茶在水里慢慢展开花瓣,或轻盈地漂浮于水面,或慢慢地沉入杯底,花蕊在茶水里舒展摇曳,如同第二次盛开。
顾笑夭回来,端着一盏花茶。
将花茶放置在一旁,顾笑夭便又继续准备明日的功课。
处理政务,只是帝王的其中一项工作。
批完奏折,白燚看向顾笑夭,顾笑夭在旁边的几案上伏案写字,神情专注。
白燚喝了口茶,心情缓和,撑着头看着顾笑夭。
顾笑夭似有所感,抬起头,和白燚来不及躲的视线撞上,轻轻一笑。
白燚气恼:“你笑什么笑?”
顾笑夭唇角扬起,“陛下可爱,我见了新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