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安的张皇后此刻看起来竟踏实了不少,想必南宫龙菁的到来也为她增加了一些底气,眼下有儿子一起并肩作战,她就不信扳不到南宫龙泽,即便她因此而受罚,那也值得其所。
一柱香的时辰过去了,可是南宫龙菁却没有出现,张皇后又开始显得焦虑起来,华云宫才不过多大的地儿,至于搜个人也要花这么长时间吗?
南宫彦皱了皱眉头,时间已经过去了,如果南宫龙菁再不出现,他也只能算他未能找到证据了,正欲开口说话,突闻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果然是南宫龙菁带着人返回来了,皇甫羽晴紧张的朝他的方向投望过去,所幸的是并未看见惜音和风灵的身影,不过……却看见了一道令人意外的身影。
虞姬!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看起来她和太子殿下的距离走得很近,这就更让皇甫羽晴疑惑了,她将眸光投望向南宫龙泽,只见男人在看见虞姬出现的那瞬,鹰眸赫然暗沉下去,诲暗森寒的眸光像是两柄利刃,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虞姬早已死在男人的剑下。
似也感觉到了来自异处的灼热锋芒,虞姬眸底闪过一丝怯意,柔荑不自然的微微扯了一把南宫龙菁的衣袖,而男人则回眸与她对视,眸光倏地变得温柔起来。
虽然这幕只是一闪而过,可是皇甫羽晴却是看得很清楚,眸底先是闪过一抹不解,可瞬间却又恍然大悟,她好像有点明白了,那些秘密一定是虞姬透露给南宫龙菁和张皇后的,不过在这个关键时刻,虞姬会跟着南宫龙菁出现在这里也绝对不是巧合,她应该是来帮南宫龙菁做证的,至于她为什么敢背叛南宫龙泽来做这件事,其中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就是晴儿身边的婢女吗?”南宫彦狭长半眯,那女子相貌姣好,娇媚动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婢女。
“父皇不记得了吗?她原本是西域的舞姬,上次酒宴父皇听了苏贵妃的建议,将她赏赐给了平南王……”南宫龙菁赶紧解释。
南宫彦闻言,也顿时恍然,不过他奇怪的是,既是赏给南宫龙泽的舞姬,这会儿跟着南宫龙菁上这来做什么?
“原来西域进贡的舞姬,只是……她跟着你上这儿来做什么?”南宫彦略显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低沉道:“朕问你,你去了这么长时间,搜出来的丫鬟呢?”
他这话一问,南宫龙菁白皙的俊颜瞬间染上一层绯红,面露难堪,而一旁等候多时的张皇后心里同地也喀噔一下,显得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儿子这一趟肯定会大获全胜,找出皇甫羽晴出宫的铁证,可结果看起来似乎很让人失望。
皇甫羽晴心里着实也有些意外,不过南宫龙菁搜了个空,这也让她得以安全,至于南宫龙菁为什么会扑了个空,其中细节恐怕也只有南宫龙泽心里清楚。她回想自己昨夜和男人商议细节时,并没有料想到今日南宫龙菁会突如其来杀出这么一招,所以她心里才一直忐忑不安,没想到男人倒也做好了准备,这让她偷睨向南宫龙泽的眸光也不禁多了几分赞赏之色。
“父皇,想必四弟是早有准备,儿臣并没有搜到那两名丫鬟,不过……儿臣却带来了一个关键人物,平南王妃乔装出宫之事,也正是她禀告给母后和儿臣的。”南宫龙菁说完,淡淡瞥了一眼身侧的虞姬,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虞姬上前,先是恭敬的行礼,这才低缓出声:“平南王妃假扮成侍卫,这是奴婢亲眼所见,句句属实,绝无半句欺瞒。”
她的话刚落音,皇甫羽晴清冷的声音也随之逸出:“父皇切莫听这贱人胡言乱语,她无非是想祸害臣妾,好让王爷的注意力落到她的身上。”
虞姬眸光微怔,紧接着便不甘示弱的回击:“胡言乱语的人是平南王妃才是,奴婢承认之前一直希望吸引王爷的视线,可是现在奴婢有了太子……”
虞姬的话没有说完,声音却嘎然而止,皇甫羽晴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狡黠坏笑,她猜的果然没错,如果不是南宫龙菁私下里对虞姬有所许诺,这女人也绝不敢明目里来指证南宫龙泽,除非她是已经找到了新的靠山。
“本妃就说虞姬怎么敢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呢!原来是找到了太子殿下做靠山,为了帮到太子殿下,不惜睁着眼睛说瞎话……”皇甫羽晴撑着椅榻扶手缓缓站起身来,虽然看起来很虚弱,可是眸底的那份清冷凌厉却是不容忽视。
而刚才虞姬的那番话,南宫彦也同样是听得一清二楚,眉头越皱越深,没有想到长皇子为了得到自己的信任,竟然使出这种招数,弄出个舞姬来闹场子,最终却是让自己变成了别人的笑料。
“父皇――”
南宫龙菁还想开口解释什么,却被南宫彦厉声喝断:“够了,朕不想再听你们母子的解释。”
龙颜大怒,就算是张皇后也不得不吓得打了个寒颤,她做梦也不曾料想到仅仅只过了一夜,整个天都已经变了,南宫龙泽和皇甫羽晴就像是串通好了似的,说起谎话来如此默契,而她这个有理的人,也瞬间变得没了理。
“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请皇上明察呀!”张皇后心有不甘,她相信事实胜于雄辩,只要皇上肯下功夫查下去,皇甫羽晴和南宫龙泽终究会暴露。
“你也给朕闭嘴。身为后宫之首,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竟敢瞒着朕私押平南王妃,朕简直不敢想像……如果不是朕及时赶到,你还能对平南王妃做出什么样的事来,行事如此狠毒,让朕如何放心将整个后宫交给你来打理!”南宫彦气得身体直 嗦,一向身体都不错的他这会儿竟有些喘不上气来,大手捂上襟口,脸色倏地发青发紫。
“太医,传太医――”南宫龙泽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扯松男人的衣襟,扶着南宫彦斜倚到身旁的椅榻上。
“皇上,皇上――”张皇后和南宫龙菁也被这一幕吓倒了,此时此刻也顾不得再继续解释,若是南宫彦有个三长两短,弑君的罪名可就落到了他们母子俩的头上。
幸而有太医刚才在此给皇甫羽晴号脉诊断过,这会儿见龙颜骤变,也赶紧的上前进行急救,只见太医娴熟的手法掐上南宫彦的仁中,一会儿男人的脸色也渐渐缓转了过来。
张皇后也拨开人群冲到了南宫彦身边,微微颤颤的连声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求皇上一定要保重龙体。”
南宫彦这一会儿还说不上话来,怒眸瞪向妇人,太医又是一阵紧张,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出声,面露难色凝望向南宫龙泽。
南宫龙泽会意点点头,冷冷出声:“这个时候母后和皇兄还是暂时回避的好,若是再惹得父皇情绪激动,恐怕连太医也束手无策了。”
张皇后杏眸一暗,被南宫龙泽这小子冷斥一番着实有失颜面,可是眼下皇上盛怒,她就算是打碎了牙,也只能和着血咽进肚子里,等过了这个风头,这笔帐她迟早得和这两口子算清楚。
“朕不要呆在这里,扶朕回自己的行宫。”南宫彦已经缓缓回过气来,这里可是凤央宫,就算是让张皇后回避也不是长久的事儿。
“来人,把皇上的御辇抬进来。”南宫龙泽吩咐下去,今日原本只是想将计就计,反将皇后娘娘一军,可没想到父皇竟然会气成这样,此刻他的心里也不免有些内疚,包括站在另一侧的皇甫羽晴,心里也有些难受起来。
“父皇,晴儿扶您。”皇甫羽晴体贴的上前扶上南宫彦,总希望自己能够为他做点什么,否则心里堵得难受。
南宫彦缓缓站起身来,苍劲的身子给人感觉突然衰老了许多,男人站在原地稍稍顿了一会儿,面色肃然的冷冷出声:“传朕的旨意,皇后和太子禁足三个月,不得离开自己的行宫,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得参与宫中任何活动。”
张皇后和南宫龙菁顿时面色一僵,禁足三个月不得走出行宫,就算是闭门思过也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吧?南宫龙菁差点就要脱口而出找父皇理论了,可是却接到了张皇后眸光的警告,到了嘴边的话也只能生生的咽进了肚里,这个节骨眼上,或许只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南宫彦入了御辇,有宫人和太医的照顾,南宫龙泽和皇甫羽晴只能功成身退,望着御辇抬出了玄关,殿内的气氛瞬间再度变得紧张起来。
张皇后犀利冷冽的眸光射向皇甫羽晴和南宫龙泽的方向,冷哼一声,唇角勾起一抹愤然:“说起谎话来面不改色心不跳,你们夫妻俩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多谢母后赞誉,不过儿臣现在还有家务事要处理,恐怕没有时间陪母后继续聊下去……”南宫龙泽面色平静如水,无波无澜的嗓音让人听不出半点情愫,话说完的同时,深邃诲暗的鹰眸凝向战战兢兢退缩到角落里的虞姬。
那女人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不妙,早就吓得魂不守舍,此刻对视上南宫龙泽锐利的眸,更是吓得跳了起来,下一秒便闪躲到了南宫龙菁身后,平日娇媚的嗓音此刻流露的只有恐惧。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虞姬不敢直视南宫龙泽的眼睛,害怕的一把拽上南宫龙菁的衣袖,希望能够在他这里寻求庇护。
“砰”的一声响,伴随着虞姬的痛叫声,眨眼的功夫她已经被南宫龙菁一脚踹得远远的,男人脸上眼底盛着满满的嫌弃,用力的掸了掸方才被她拽过的衣袖。
别说其它人意外,就连虞姬自己也惊诧的瞪大了眼睛,之前还说要将她带回风云宫的太子殿下怎么突然间就变了个人,他这一脚踹得可不轻,虞姬只觉得腹间一股热流上冲,噗的喷出了一口热血,鲜红的液体喷洒在她的罗裳和地面,这一回更是将她吓得不轻。
“把这个贱人拉出去斩了,别污了本宫的眼。”南宫龙菁正是有气没地儿撒,虞姬这一回算是自己害死了自己。
虞姬吓得瞳孔放大,她怎么也不能相信自己的小命这样就丢掉了,当初从西域来到灵月国,抱着多少对未来的憧憬,希望自己能够有机会飞上枝头成凤凰,可眼下……她还没有来得及跟个好男人,就把命都要丢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