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应天暗中赞叹,植桓剑借身势,法力浑厚,进击时章法不乱,确实不易对付。也不作停缓,左刀外拨,右手一个推刀势,身体前移,顺势反击。
植桓也暗自吃惊,承认自己开始小看了对方,身形一收一展,一个“入帘翻劈”又攻上来。
“胖哥,我看这小白脸姿势挺优美但没什么杀伤力的,为什么龙哥会一退再退?难道龙哥在耍他?”林飞不解,凑过来问杜胖子。
“你懂什么?小白脸的剑法,柔中带诈,华丽动作下隐藏着残酷的杀招。龙哥跟他若即若离,既跟他保持距离在他施展杀招时能迅速摆脱危险,又能在他露出破绽时给他致命一击。”胖子倒是看得明白。
一侧的江紫萱听到,顿时脸上发青,双手紧抓拳头,心中暗自祈祷。
双方你攻我守,你进我退,皆是点到为止。旁人远看,但感配合默契,动作柔和,似是两人拿剑对舞,煞是好看,殊不知两人拼命搏杀已到生死关头。
植桓收腿前跃如飞燕归巢,左剑指上挑举于顶,右手持剑随身体腾空急点对方咽喉。
这一招疾如雷电,角度刁钻,剑锋划破空间,带起一道火光。
观看的山众都吓一跳,齐声惊呼:“龙哥小心!”
林飞右脚迈出,刚想上前救援,胖子忙把手一拉“不要莽撞!小白脸每次使剑都留有半招含而不发,龙哥上前进攻心有顾忌,不敢尽力。这次是龙哥故意露出破绽,让小白脸觉得有机可乘,只要小白脸招式用老,今天就是他丧命之日。”
江紫萱正暗自为植桓喝彩,听到胖子这么一说,大吃一惊,刚想提醒植桓,已经晚了。
龙应天左刀顺着剑身一粘,身形下钻,右刀连发,抢攻植桓下盘,瞬间转守为攻。
植桓匆忙回剑防护,疲于招架。
“你果然如紫萱师妹所言,狡诈的很!”
“兵者,诡道也!两人对战也有如两军交锋,奇正结合,斗智斗勇,哪有狡诈的说法?”
龙应天左手绕行,刀锋顺势弧形平扫。植桓身上法衣灵光闪动但只支撑几下就被划破,胸部鲜血涌出。
植桓心生寒意,慌乱中又见刀光由下而上,急急向后闪退,刚站稳,见对方面带冷笑,并没趁势杀来。
虽有不解,但心头一痛也没力气再去寻找答案了。
植桓也有想过,人死前一刻会想到什么?会是痛悔自己过往?还是记起爱的温馨?还是有其他担心和记挂?
其实没有,什么都来不及回想。空白,脑子里只是一片空白,就像被某种强大力量抹去了记忆一般。眼里带着刀光的植桓被破开两半,连一个完整的笑容也没留下。
“不......”江紫萱急奔而来。
植桓的尸体被送回扬北,玄天派大营,照虚瞬间苍老几十年,摔了茶杯,推倒了台子,浑浊的双眼含着泪跌坐在地上,良久,唤了个人进来:“通知附近弟子,全力围剿眨眼刀一伙;发信给凌霄、幡云两派,要求他们全力配合我们剿杀眨眼刀。”
黑夜,满天乌云,扬南山顶。
“还有多少兄弟?”背后脚步声响,龙应天没有回头。
“三十七个,今天死了十一个兄弟!”胖子靠近后低声道,“我们能熬到金山吗?”
龙应天回头扫视,目光越过胖子,停到一端坐歇的山众,每个人都表情沮丧,回身走到队伍中间,挺直脊梁,指着一个方向,大声道:“我们山寨就在那,那里有我们的亲人,有我们的师长,还有我们的朋友,那里是我们的家。我们能眼睁睁看着它给攻破吗?山寨要是没了,我们都无家可归,修道修仙,财侣法地缺一不可,我们长生路也就断了!断人前程有如杀人父母,我们要不要跟他们纠缠,要不要跟他们拼命?”
“跟他们拼了!”山众情绪都调动起来。
江紫萱顾目流盼,对龙应天这山贼整天满嘴为了生存的说法也有了另一番的体会。
“翻过扬南这山头,是太仓山和碧湖潭的北面,那里是金山寨的地头,我们把三派引到太仓山,就两人一组分散到各处制造混乱,把这些追赶的试炼队伍都留在太仓,让金山寨的人去头疼。”龙应天把计划一说,众人都哄笑,哪还有沮丧。
龙应天又走到江紫萱身边:“江师妹,到了太仓山,你就自由了!抱歉,没找到适合接你的人。”
“那我还是要跟着你,我一人回去,我害怕!”江紫萱眼珠一碌,眼角露出一丝狡诈。
龙应天还想多说,“龙哥,南面来了追兵。”林飞上前道。龙应天登上一高处眺望,南面一条火龙,盘行而上。
“大家都换上玄天派的道衣,我们从密林走。江师妹跟紧我,天黑很容易误伤,他们不一定认出你。”
密林深处,火光点点。
“龙哥,对面来了一队追兵!”前面探路的山众传来消息。
龙应天仰头,透过稀梳的枝叶,乌云翻滚,毫无星光,暴雨将至。
“冲过去!”龙应天迅速做出决定,声音从胸腔吼出。
身后是一片拔剑的金属声,默默地跟着龙应天潜行。
双方相遇,“杀!”嘶哑的喊声淹没在冲撞声中,刀剑声骤起,怒吼声,惨叫声,应合一起,火星蔓延,各处燃起火丛。
“把符箓都撒出去!”龙应天大声呼喊。
密林瞬间火箭划空,冰刺迎面,山石滚动。鲜血染红了沙土,法器弃了一地。
刀光冷冽,不停闪动,龙应天划破了几个修士的咽喉,又反手刺杀了一个围杀江紫萱的修士。再回头,已突破了对方包围。
“我们赢了!”有人低声说道,不敢相信。
“我杀了四个!”有人洋洋得意。
“我把对方领头的给拼死了!”一个断了胳膊的山众咬牙道。
众人开怀大笑,“后方追兵马上就到,不要停留,赶紧走!”杜胖子提醒道。
林后一片啸声,追兵上来了,一声怒吼震天,“龙应天,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为我弟弟报仇!”
“植信哥哥!”江紫萱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