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云一路跟随北溟兴致高昂的走在街上,北溟自离开就一直闭口不言,心生不快。汐云见他如此,道:“公子,好不容易偷跑出来玩儿,你就不能开心点吗?”
北溟看了汐云良久,忍不住问:“正道门派如此作风,行云就没有想说的吗?”汐云一愣,北溟这话问的倒好笑。
“公子,我就是一个下人,我哪敢说什么门派之风正不正的?”汐云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北溟心里微微一沉,“你既跟随我,也是北辰山庄的人,自然说得。“
“更何况,我也从未拿你当作下人……”北溟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
汐云见多了北溟云淡风轻的姿态,这等世俗困扰的模样倒让她想起南宫陌曾经问过自己的一句话:“何为正,何为魔?”
汐云浅浅一笑,道:“公子,良木有蠹,虫必生之,俗话说天道好轮回,你又何必此时在意呢?”
北溟很惊讶汐云竟然能说出这番话,“难道你不认为正道该有正道的作风吗?”
唉,这小子是在家读书读傻了吗?怎么还杠上了。汐云头痛扶额,“公子,人心非正道,你怎知是正是邪?”
北溟一噎,这话他没法接。
“行了公子,别老琢磨那些破事儿了,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汐云拉着北溟奔向了吃食最多的那一条街。
北溟一向家教甚言,从来都是食不言寝不语,当汐云把小吃递到嘴边来时,整个人都像木头一般。“公子尝尝,这个真的不错。”汐云一说到吃的就两眼放光,人间真是值得。
“……”北溟犹豫着不肯张嘴,他还从未被人喂过吃食。“快呀,冷了就不好吃了。”汐云催促之下,北溟有些难为情的浅浅张口。
“啊哈哈哈哈!”汐云看到北溟嘴角的碎屑还有他鼓起一边的腮帮子,忍不住觉得好笑。
“……”被食物塞满了嘴的北溟也是无语,那委屈样子像极了被欺负的小孩儿。汐云笑够了,用袖子轻轻地去擦北溟的嘴角。
此刻北溟在汐云的眼里就像邻家小弟弟一般,可怜又惹人爱,但在北溟的心脏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生了根。
“呼——”一阵不知名的大风突然刮起,四周摊贩货架上的东西都被吹翻在地一片狼藉,大街上的人避之不及。
汐云二话不说先拉着北溟进了一家书斋避风,汐云神色开始有些不对,隐约中好像闻到了一丝妖气。
“不会这么倒霉吧,难道离了北辰山庄的天罡之气真的会惹来那些玩意儿?”汐云心里暗想,默默看着自己的手,法力比起之前恢复了两成左右,若抵挡不力,带北溟逃走还是可以的。
北溟在书斋里悠闲的逛了起来,汐云一向讨厌九重天上那些坐而论道的老神仙,自然对书籍不感兴趣。
但一眼瞥见北溟的脸突然红了,有些好奇地凑过去,“公子在看什么?”北溟急忙快速的把书放回去,偶然间汐云还看到封面上有三个字闪过——《西厢记》。
“没、没什么,都是很无聊的书,我们走吧。”北溟立马掩饰自己的脸红耳热。汐云指了指手忙脚乱关门关窗的书斋老板,“喏,老板不让走了!”
“……”北溟听到窗外像鬼哭狼嚎似的风声,无语的看着书斋老板急匆匆的爬上楼梯去关二楼的窗户。
现在安静的一楼书斋内只剩北溟和汐云俩人。北溟似乎又听到了自己心如鼓擂的声音。“公子……你有没有听到……”
北溟心跳顿时漏了一拍,暗想:行云的耳力这么好的吗?连自己的心跳都听得出来?下意识的与汐云分开站了几步远。
汐云此刻整个人都变得警惕起来,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附近盘伏着,似近似远。北溟一边拿着一本书假装样子看着一边眼角余光偷偷看着汐云。
倚靠在书架上侧身站立的汐云面无表情,窗外隐隐约约投进来的光影打在汐云完美无缺的侧颜上。
光洁的额头上几丝碎发有些跳脱,束之高耸的马尾长长的垂在一侧,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汐云静下心来,轻轻闭上了双眼,感知着周围的异动。北溟一时间竟然看得入神,手中的书“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杀气!汐云猛地一睁眼,指尖真气凝成一道光剑直指北溟,北溟被她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愣在那里,呆若木鸡。
汐云一把拉过北溟护于身后,一个带钩长尾狠狠略过一排书架,轰然倒地。此时房梁上盘旋着一条贺然大物,浑身长刺,尾部像毒蝎似的带一长钩,嘴里吐着长信虎视眈眈的看着下面两个人。
“这、这是什么?”北溟从未见过如此庞然之物,毫无功力的他深深的感受到了来自那长蛇的杀气。
“是钩蛇。”汐云冷冷地说,先是英招,然后是毕方,再是钩蛇,究竟是谁放出了这些上古妖兽,仅仅只是为了让危月燕星转世死于非命吗?
“钩蛇?钩蛇不是传说中的妖兽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此前偶尔翻过《山海经》略有耳闻,如今眼见为实,北溟一脸震惊。
“此妖兽通水性,在水里我拿它没法子,现在上了岸,看你能作什么妖!”汐云狠狠地说,要是被她知道是谁放出了这些妖兽,一定把他五花大绑请到妖兽窝儿里去游览一番!
“逃吗?”北溟见那钩蛇盘踞不动,似乎视线不太好,在汐云耳边轻声问。汐云貌似也看出来了这钩蛇眼神不好的毛病,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瞄了一眼书斋屋顶上方。
汐云默默扯下束发的发带,足足有一丈那么长,默念仙诀,那发带像绳索般蹿像钩蛇,“锁!”汐云一声冷喝,发带自上而下,穿过房梁和钩蛇的身体,猛然捆住了钩蛇。
钩蛇嘶叫一声,狂怒的扭动着身体,脆弱的房梁哪里禁得起它的摧残,钩蛇从房梁上掉下来,发带依旧带着法力将它绑成一团。
“合!”汐云又捏一个手诀,即将被钩蛇挣脱的发带收的更紧了。钩蛇横尾一扫,半个书斋的书架全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