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良驹在京城的街道疾驰而过。
“沈公子。”
文玩馆外,安意如跟着沈暄,见他视线追随方才远去的马匹久久愣神。
“安姑娘,我对你无意,不必整日打听我的行踪跟着我。”沈暄收回视线看向身后的安意如。
安意如咬唇,“沈公子,你还是想着容如青?她跟三皇子之间不清不楚,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还跟着三皇子去青楼,这般不知羞耻,不守德行。”
“作为姑娘家还是少嚼这些与自己无关的。”
沈暄转身要离开,蓦地脑海中闪过一道什么,他回头看向打算继续跟着他的安意如,“你可是与她说了什么?”
她那日说:安意如姑娘心慕于你。
据他所知,青儿与安意如并没有交情,少有攀谈。
安意如一僵,看着沈暄清俊温润的脸哽住话,“我,与容如青也不熟悉,能与她说什么。”
她心虚地低下头,那日她被容修谨教训的事并未传扬,她那些事,沈暄还不知。
沈暄目光深深看着他,蓦地转身离开。
安意如抬头想要追上去,又怕他再问什么她答不上来。
看着那温雅的身影,暗自咬牙。
容如青容如青,这病秧子怎么不死了!
……
国子监
荀裕帧坐在案后翻看需要处理的事物,在旁,赵秋晚贴上前来。
精致繁复的胭脂色绣花小裙,珠翠步摇在耳旁摇晃,面上是细心描画过的妆容,黛眉桃腮,一点朱唇。
“荀哥哥,这国子监也没那么多事要处理嘛。”
“公主怎又来了,你在国子监的学业已经完成了。”荀裕帧停下翻阅书册的动作,看向赵秋晚。
赵秋晚微红小脸,“学业完成,也不是就不可再来了呀。”
“公主若是怀念,便在其中四处看看,与昔日同窗叙旧也可。我与公主并无什旧情,不必总往我这儿来。”
荀裕帧说完就没再看她,抬手拿起笔架之上的笔,于砚台沾取些墨,处理起国子监中事务。
赵秋晚双手托腮撑在桌面看着荀裕帧,秀致的眉目,挺直的鼻梁,殷色的唇,一点泪痣缀于这张银月的脸。
逼人的俊气融合妖美,诱人上前而又拒人千里之外,着实让人欲罢不能。
“荀哥哥,母后有意让我俩成亲。”
她痴恋地望着荀裕帧,羞涩说道。
荀裕帧顿时停了动作,抬头看她,“公主莫开玩笑,我已出家,不会娶妻。不涉红尘。”
赵秋晚直起身,娇嗔地目光瞪着荀裕帧,“那你可以还俗啊,你都回京了,便不是和尚了。”
荀裕帧神色丝毫未变,“且不说还俗之事,我对公主毫无情意。最多算个几面之缘的陌生人。”
“你怎可这样!我们相处也有一月了,我日日来瞧你,你还当我陌生?”赵秋晚上来了脾气。
“并不算实际的接触,自然只能是几面之缘。没有什么情义。”
话中之意:都是你自作多情,我什么都未多想。
赵秋晚被气着,却并未离开。双手抱胸到一旁气鼓鼓地坐下了。
“那成亲之事暂且搁着,我们早晚会熟的。”
荀裕帧没有管她,任她在那儿坐着。
“噔!噔!噔!”
忽地,外头有人敲门,“司业大人,三皇子来了。”
听着门外中年男声的禀报,荀裕帧微觉头疼。赵思煜怎么找这儿来了。
并不等他让人进来,那人已经推开门摇着折扇大摇大摆进门了。
“司业大人啊,我来看你来了。”一进门,赵思煜便是调侃。
荀裕帧扶额抬头,看到阳光侧照之下他身后一道娇小的身影。
进到门中才看清,是容太师那个女儿。
“见过王爷。”容如青向他行礼,而后发现屋中还有一人,根据记忆识出,“见过公主。”
赵秋晚在听闻三皇子时便已有些欣喜,此时看到进门来的赵思煜立刻就站起身上前去,“三哥哥。”
“诶呦,小晚在呢。别不是日日来这国子监,赖着不走吧。”
赵思煜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鼻尖,然却似乎并未有那么亲近。
赵秋晚嘟嘴,“都给三哥哥猜中了呢,我就是每日都来看荀哥哥。”
荀裕帧不说话。
容如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又看向赵秋晚,虽赵秋晚未让她免礼,但她跟着赵思煜也不必过于拘礼,自行起身。
赵秋晚向她看过来,脸色并不那么好看,“这不是容太师那个病殃殃的女儿么,怎么病好了?三哥,你怎带着她。”
极是不喜的语气与神色,容如青敛眸颔首。
“我带着她怎的了,我觉青儿妹妹乖巧可爱。”赵思煜挑眉,帮着容如青说道。
赵秋晚未多将心思放在容如青身上,没再管她。
赵思煜来此也不是和她这个公主妹妹唠嗑的,提步走向荀裕帧,“荀兄如今可是首尾难寻啊。”
容如青亦步亦趋跟着赵思煜上前,低头在他身后。
“你带着她不是挺开心。”荀裕帧望了一眼容如青,看着书册与赵思煜道。
“她一直病着呢,今日我才见着她。”
荀裕帧听闻这话,再次看向容如青,那日受惊吓后又病了一月?
一时心生无奈。
“你可得将她带好了。”
“这我自然知道,否则她哥哥能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说着,一旁无趣的赵秋晚又将视线看向容如青,向她走过去,“喂,你这病殃殃的,还跟着我三哥哥乱跑什么。别是想爬我三哥的床。”
她声音压得低,凑在容如青耳旁仅让她听到。
容如青脸色一白,低软怯懦的声音,“我没有,公主误会我了。”
这公主便是荣昌公主,买了她画的人。她对荀裕帧有意,还日日来此。
荀裕帧听到了两人的话,微抬眸将视线投过去。
“也是,就你这病秧子,药罐子,能生的了孩子么,谁会要你。别不是娶回去没两日就死了,凭添晦气。
离我三哥哥远一点,别把病气传染给我三哥。”
容如青咬着唇,头低得极低看不清神色,却能瞧见有晶莹一滴滴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