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诚打消了直面变态老板的念头,既然对方不打算进来,自己也不敢直面菜刀,空手接白刃那种操作不是自己这个价格的侦探能做到的。现在只好先检查一下这个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毕竟还有一个刚刚诈尸的家伙在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上来。
再者,这个房间里到处都是动物标本,而且又都那么逼真,甚至还有一具疑似人皮蒙制的标本,不仔细检查一下,总觉得有些令人不安。
打开强光手电,在手电的光线下,一具具标本的眼睛反射着诡异的光芒,似乎都在注视着秦一诚,再加上房间里漆黑的环境,强光手电仅有的光芒反而使得整个房间愈加显得阴森恐怖。
秦一诚手电一转,面前出现一面硕大的落地镜,镜子上方有一块破碎的地方,似乎是被谁砸了一拳。镜面上还有用某种物质写字留下的痕迹,字迹呈半透明状,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镜面的上半部,导致镜中的景象非常模糊,以至于秦一诚都不敢确定照出来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自己。
秦一诚将手电斜打,以便能够看清楚镜面上的字,嘴里轻声念出来。
“自从认识了你,我就深深陷进了你的眼眸中。”
“无论何时何地,为何你总在我心里。”
“我知道我们很难在一起,但是每当我想放弃,总觉得难以离开你。”
“亲爱的,你知道吗?每一次你入睡的时候,我都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你。”
“想对你说很多话,却总是无法开口,我觉得我已经深陷在这里了。”
“我做了一个虚假的你,虽然我也知道她不是你,但是现在的我如同坐在爱河上的一条纸船中,根本无法离开这片水域。”
“我那么爱你,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和别人在一起!”
“既然我得不到你,那么还是让你永远陪着我吧!”
一开始的字迹还比较清晰,字体也比较端正,但是到了最后两句,字体变的异常扭曲潦草,显然写字的人当时的心情非常激动,所以根本没有顾及自己写的怎么样,只是为了宣泄心中的情绪。
秦一诚用手摸了一下字迹,隔着一层薄薄的手套仍然能感受到微微的凹凸感。
“好像是用做标本的胶水写的,大概是老板留下的吧。”
“估计这家伙因爱生恨,发现那个女的其实是别人的情人,所以才会勒死她。不过还有一点说不通,为什么姓戴的会说‘每一次你熟睡的时候,我都在你的床边静静地看着你’,难道那个野汉子不在吗?”
说着,他又看了看那个蒙着人皮的标本,用手将人皮标本转过来,人皮标本的面部在填充物的支撑下依稀有几分神似那个“小三”,但是显然并不是她,而是用高超的技巧制作出来的效果。
秦一诚不由得摇了摇头,不知是惋惜还是感慨:“啧啧,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一个痴情种子,手艺不赖,做的还挺有一些味道的,有这手艺干啥不好,非得做这玩意。”
嘴里说的话虽然轻松,但是现在秦一诚的心理压力非常大,不知什么时候女尸会找上门来,自己所处的环境又是如此诡异,仿佛周围的黑暗之中有着无可名状的恐怖存在正在悄悄的窥视着自己,随时准备从阴影中出来。
按捺住心里的不安,秦一诚在房间里找了一圈,然而整个标本室里最趁手的东西就是一根不知什么动物的腿骨,长度也就二三十厘米。这个长度,手握上去腿骨的一半就没了,对付那个女尸估计起不了什么作用。
“这一层还有一个房间没人,没准我可以过去试试运气,只是不知道老板现在处于那两个房间里的哪一间?先出去在房门上听一听,看看能不能分辨出那间没人的房间。”
打定了主意,秦一诚打开房门走出去,听见对面的房间隐隐约约传来戴荣碎碎念叨的声音。
“……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舍得伤害我……你一定是不舍得离开我,才又活过来的。我知道!我就知道一定是这样的!”
听着里面的声音越来越亢奋,越来越高昂,秦一诚知道这货彻底疯了,赶紧打开另一间房门钻了进去。
这个房间非常肮脏,墙壁上还有被烧焦过的痕迹,房子里的家具全都被烧焦了,地上还有一个人形的黑色事物,体积比正常人的小了很多,仿佛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一样。
秦一诚皱起眉头,用手将这个东西轻轻翻过来,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认出这是一具被烧焦的尸体,已经死去不知道几年了,因为尸体在燃烧中失去了大量的水分,所以收缩干瘪成这个样子。
尸体的脚上拴着一条铁链,铁链连接的地上一个金属扣件,看样子是被人囚禁在这里以后活活烧死的。
“简直是丧心病狂!”
秦一诚暗暗骂了一句,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巨大的开门声以及戴荣疯狂的喊声。
“亲爱的,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这就下来找你!”
紧跟着响起跑下楼的声音。
“这个疯子总算走了。”
这个房间的火灾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但是由于没有通过风,所以房子里仍然飘荡着浓重的焦糊味,秦一诚打开房门,进入最后一个房间。
他可不认为戴荣会是那具女尸的对手,自己还是赶紧找保命的家伙要紧,既然戴荣是去见自己的梦中情人,想来那把菜刀不会再带在身上。
进了最后一个房间,秦一诚意外的发现这个房间和前两个房间不同,这里竟然是一间病房。在这个房间里秦一诚也见到了久违的灯光,不由得眯起眼睛,过了好一阵才适应过来。
整个房间里光线充足,墙壁是白色,中间是一张病床,病床旁是医院常见的那种床头柜,甚至从房顶上还有一根输液时用来挂药瓶的金属挂钩,除了没有窗户,所有布局都和医院里的病房一模一样。
“这是玩过家家吗,就算自己有病也不至于把房间弄得跟医院一模一样,还是说那家伙喜欢玩什么制服游戏。”
看了看那个金属挂钩,后面有一截长长的金属管,不管结不结实,倒是一件不错的武器。
想到这里,秦一诚站在病床上,将金属挂钩取下来,正当他正准备将前面的钩子卸下来时,意外发现床头柜的抽屉没有合拢,有一份病历放在里面,于是下床伸手把那份病历拿了起来。
“戴荣的病历本,这家伙在五年前被狗咬过,难怪那么怕狗的。”
再往后翻,秦一诚噗嗤一乐:“这家伙可真够倒霉的,被狗咬的时候从楼上摔下来,左手小臂骨折,小指第二节骨折,小腿撕裂伤,然后去厨房给伤口消毒,又不小心打翻酒精,造成两条腿不同程度烧伤……”
看到这里,秦一诚顿觉奇怪,同时心中一动,想起前一个房间里被烧焦的尸体:“除非条件不允许,否则哪有人会选择使用酒精消毒,疼也疼死了。很有可能他是在那个房间被烧伤的,然后编造谎言骗过医生。”
继续向后翻,秦一诚表情疑惑起来,病历上记载戴荣因为烧伤,在入院治疗期间出现反复的呕吐和高烧,医院进行全面检查后发现他患有肝癌,并且已经进入晚期。虽然使用靶向药治疗,但是治疗效果并不好,而且还并发阻塞性黄疸。随后因为康复无望,戴荣选择放弃治疗,离开了医院。
“肝癌晚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肝癌晚期在没有治疗的情况下通常只有三到六个月的生存期,他是怎么在放弃治疗的情况下活了五年的,难不成是自己给自己开药,靠所谓的偏方治好的吗?”
抬头看看眼前的病房,秦一诚心中涌起一些荒诞的感觉,一个疯子莫名其妙居然攻克了癌症的难题。
“你是在看我的病历吗?”戴荣阴冷的声音在秦一诚身后响起。
秦一诚悚然而惊,感觉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没有回头而是直接反肘打向身后,与此同时身体借力向右侧一扑,病床上翻了过去,转瞬间又站了起来,手里拿着挂药用的金属管与戴荣隔床而对。
戴荣反应远不如他那么迅速,被秦一诚一个反肘在胸口倒在地上。如果不是秦一诚害怕被他用菜刀砍中,所以力量没有使足,这一击就能将他的胸骨打断。不过即使如此,也是打得戴荣嘴角流出了鲜血。
戴荣脸上流露出疯狂的神色,不顾嘴角的血还在往下流,对着秦一诚大声咆哮:“是你!一定是你!她才会离开这里的,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女尸走了?
秦一诚有些大喜过望,戴荣手上并没有拿着菜刀,在他没有武器的情况下,秦一诚有信心即使让他一手一脚自己也能赢。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我要把你做成标本!什么时候她回来了,什么时候你才能走!”
戴荣这会明显脑子不太正常,说起话来也有些颠三倒四语无伦错。秦一诚完全没有理会他的咆哮,把手中的金属杆从地上一扔,从床尾绕了过去。
“你死定了,我一定要把你……”
“夜里小点声。”秦一诚右手在戴荣脖子上轻轻一劈,戴荣顿时昏倒在地,安静了下来。
“废话怎么就那么多呢?光说不练。”
秦一诚鄙夷的看了一眼戴荣,伸手将病床上的床单拉过来,用随身带的指甲剪剪出豁口,然后顺着豁口将床单撕成几根布条,把戴荣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
“老实点吧,等会警察来了你再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