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又给了七八万块,你之前不是说,有个什么老爷,给了她一万块银元吗?”罗老娘觉得肚里钻进二十五只小耗子,百爪挠心。
这个世道太不公平了。
干的干死,涝的涝死。
“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嘛。俺总算是明白了,豪门大户上赶着送她这么多的钱,这都是烧香拜佛的。唉,谁让老大家的水仙不开花,装蒜呢,大仙就是个顺毛驴,你得顺着毛去捋,她犯浑,腆着脸教训人家,还自比是大仙的娘,这不是找削吗?能留她一条命,就算是俺们家烧了高香了。”罗老爹事后诸葛亮。
罗大嫂觉得自己倒霉死了,喝西北风都找不到顺风口。
她嗷的一声就嚎开了:“俺滴个老天爷呦!你老人家睁开眼睛瞅瞅,俺做错什么了?一个二个的,见了苏家的小杀神,全蔫儿啦,都是光拉稀的,不拉干的,只有俺一根灯草,忠贞不二,为了大家不畏生死,冲锋陷阵,濒临绝境,……,俺现在反而成了庵堂里的木鱼,天生挨揍的命。”
她犹如炸了锅的马蜂。
两个老东西心里摆不正大秤砣。
把家里的钱,都投在了白眼狼老四身上,卖田念书。
念书卖田,到最后鸡飞蛋打。
自家二个大小子,一个25岁,一个23岁,到现在都是光棍。
说是在县城学手艺,整天忙忙碌碌,一个月只能见二回。
到目前为止,屁都没学上。
就是帮人家白做苦工的命。
自己是有私心,不但想让自家男人解决麻烦。
还想着多要点钱,给家里置上几十亩田地。
让自家两个大小子回来,不要在外面苦熬。
再帮他们两个讨个媳妇,以后一家团圆,美美的过小日子。
这难道错了吗?
你们在家时,都象打了鸡血。
说好怎么滴,怎么滴,跟小杀神讨钱。
可关键时候,全都是软脚虾。
一群完犊子玩意儿!
只有俺一个人,大粪坑里学游泳,真不怕死(屎)。
脖颈儿上磨刀,抱虎枕蛟,虎口夺食。
虽然最终没有求仁得仁。
但俺的功劳还是大大的,俺是因公光荣负伤。
可公爹不但不认可她的牺牲精神,反而责怪她犯浑找削。
真是好柴烧烂灶,好心没好报。
“嘎哈啊,你别给俺整些没用的玩意儿。”
“你就跟俺说,能不能跟她要到钱?”
罗老娘都没顾得上收拾大媳妇,敢对老头咋呼。
“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鸡蛋不能碰石头,俺寻思她是菩萨心肠,要不,宋家庄的乡亲跟她有一个铜板的关系?她为什么愿意每户给200块银元?这是她见不得穷人受苦。”罗老爹意味深长。
“屁的不能见穷人受苦,俺就是穷苦大众。”
“她不但一个铜板,都没给俺,还放妖火,把俺的头发全烧光了。”
“小狼崽子,小烂货,杀千刀的……。”罗大嫂气得七窍生烟。
“你还犯浑,今天的教训还不够?真是屎壳郎爬到车道沟里,充那一门子硬汉,你这张破嘴,整天胡咧咧,别给俺们家招来灭门的惨祸,对仙人你敢大不敬?”罗老爹瞪起了双眼。
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四处乱瞄,背后敢骂仙人是小烂货。
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空前绝后了。
罗大嫂被罗老爹一顿贼眉鼠眼的乱瞄。
弄得她心里直发毛,大仙能听到吗?
她无法从容了。
一大通骂人的草字,自动全噎了下去。
“可她对亲姐姐,一点也不讲情面。”
罗老娘馋狗等骨头。
家里就等着苏小妹的钱,发家致富呢!
这无从下手,该怎么整?
“谁说她对亲姐姐不讲情面了?她给了500块银元,难道还不仁义?你们谁出去有本事也弄个500块银元,俺就让他做祖宗。”罗老爹声音激昂。
“你个死老头子,跟俺呲什么牙?俺现在就问你,怎么从她身上捞到好处?你儿子的命还攥在别人手里呢。”罗老娘跳脚了,她犹如破蒸笼蒸馒头,气不打一处来。
“从明儿起,老三家的家务活都不要干了,老大家的全挑起来。”
罗老爹风轻云淡。
“凭什么?她做王母娘娘啦?俺还一脑门的伤呢!”
罗大嫂气得快要吐血。
苏兰凭啥土地爷放屁,一路神气了?
苏兰的猪队友罗三柱,这会不在屋里。
罗老爹对他另有指派。
让他这个憨厚人,出去拉扯人唠嗑去。
罗大嫂这会也是势单力薄,没人帮腔。
“就凭她有个做仙人的妹子,就凭她往家拿了500块银元。”
“那钱全是你男人祸祸掉的。”
罗老爹斜睨她一眼。
“什么?俺男人,难道他不是你儿子?”
罗大嫂如戳破了的灯炮,冒火了。
“妻贤夫祸少,你拢不住男人的心。”
“难道这是俺们老人的错?”
罗老爹不紧不慢地继续补刀。
“俺死也不干!你们老罗家尽不干人事。”
“搓磨俺们这些做儿媳妇的,不把俺们当人看。”
罗大嫂直着嗓子叫嚷。
“老大家的,你这是翅膀硬了。”
“想翻天啊!不干,你就收拾回你娘家。”
战斗机罗老娘开火了。
她坚定维护,大家长罗老爹的权威。
对于她来讲,只要不是让她干家务,老太太都无所谓。
罗大嫂哭着冲回自己屋里。
今天这刺激,忒大发了。
“老三家的,从明儿起,好好捯饬捯饬自己,别总是一副埋汰样,丢你妹子仙人的脸面。你要知道,今非夕比了,以后家里的事都不用你干了,没事就四处逛逛,到邻里去拉拉家常。”罗老爹对着三儿媳和蔼可亲。
苏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这一整天,过得如坐山车。
离奇曲折,跌宕起伏,自不必言表。
这个世界太疯狂!
宋家庄的见闻,刷新了她的认知,颠覆了她的人生观。
冷灰里冒出个热豆子,她们苏家的祖坟冒烟了。
竟然成就了一位大仙,仙人。
会飞,会变金人,会用绿藤杀人,还会喷火。
这些都是她,以往闻所未闻的。
虽然封建迷信深入人心。
可大家都是矮子看戏,人云亦云。
世间又有谁,敢拍着胸脯保证,亲眼看见仙人了?
土里长金块,出乎意料外,她成了这位幸运儿。
虽然小妹成大仙了。
可是自己一根毛的好处,都没有捞到。
她已经充分心理建设,回罗家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
她以为自己会猪八戒照镜子,里外都不是人。
万万没有想到,公爹对她从未有过的和风细语。
“爹,俺觉得她现在不是俺的妹子了,俺真的怕她,就算俺跟她开口讨钱,她也不会给俺的。先前俺以为她还是从前那个土妞,以为跟她要钱,那就是堵着笼子抓鸡,手掐把拿。所以还想着猫个没人的地方,俺给她几记大锅贴,打到她服为止,可现在她那武力值,十个俺也不是个儿啊。”苏兰犹如猴屁股扎蒺藜,坐立不安。
豺狼请兔子的客,从来没有好事儿。
她在罗家一直地位低下,公爹猛地对她如此厚待。
啥活不用干,还要自己好好捯饬捯饬,出去溜达。
她咋滴赶脚,内心有十五把铡刀在铡草捏?
她有自知之明,没有金刚钻儿,也揽不了瓷器活。
别又让她太阳底下点蜡烛,白费蜡。
她从心理上威惧自家小妹,只觉得小妹都不用说话。
那小眼神,嗖嗖嗖,跟耍小飞刀似的,刮得人脸上生疼生疼的。
“糊涂!说啥傻话呢?俗话说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血缘关系是永远都割舍不掉的,她就算成仙,也永远是你的妹妹。你这妹妹俺们家也不能用以往的粗糙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