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红明显的不愿意和苏念浅提及任何关于顾自清的事情,在看到苏念浅脸色微变之后,更是不愿意再提及一句顾自清,而是温和的说道:“老板娘,既然忘记过不如就都放下吧,我看那快绿是真的喜欢你。”
可是怡红不愿意提及,并不代表苏念浅就不愿意说起,苏念浅压抑着胸口的闷痛,幽幽的说道:“怡红你还是跟我说说他吧,毕竟用了两百年的时光去忘记,我不甘心呀!”
自家老板娘多少年没有露出过这样落寞的神色了,自从老板娘失忆之后,怡红、王燮元和庖大厨他们三个一直小心翼翼的维护了将近百年,也没出过什么大岔子,还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过去。
这一百年间老板娘脾性改变的非常大:开玩笑,当作朋友一样的聊天,不时的挑点小毛病……这些和老板娘的互动,是怡红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但却在老板娘失忆之后,这些事情变成了现实。
这一百年间老板娘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一个待字闺中还对爱情存有幻想的天真女子,给她画了一个话本中经常出现的‘白马良人’的饼,她也相信,相信真的会有一个白马良人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之中,然后郎情妾意、锦瑟和谐一辈子。
这样的老板娘让怡红在大部分的时间里非常的放心,可是在剩下的时间里却又非常的焦心。失去的记忆始终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炸药包,当那些可以被尘封的记忆重新卷土重来之时,怡红都不知道该如何来面对了?
沉沉浮浮了一百年,一切都好像是在完好的地方去发展,直到快绿的出现让怡红的心又吊了起来。
沉寂了这么多年,突然出现一个长得和顾自清长得一摸一样的人,怎么能让怡红不惊慌呢?
只是后来的暗作打探之后,好像事情也不是想象中那样的糟糕……怎么说呢,怡红觉着也许快绿的出现,是对整件事情的一个完美的了结。
可是老板娘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跌落忘川,还记起了已经遗忘的事情,导致现在旧事重提,怡红真的想抽自己几个大巴掌,当初就不应该想着或许还有其他的结果,而让快绿留下来。
还记得三百年,自己走到忘川边的时候,今生前世的牌匾上还刻着的是‘等一个人’,当时老板娘喜欢着一身红装,整个发髻梳得高高看起来人显得非常的精神以及有些凌厉。
可同时的也是非常的漂亮,怡红第一眼见到一袭红裳的苏念浅,就被苏念浅的美貌给震惊到,当时苏念浅站在小楼的房顶之上,秋风送晚将苏念浅的一袭红裳吹开,迎风而立飒爽英姿。
然后苏念浅像是看到了什么,突然冲着怡红就是灿烂一笑,怡红身为一个女子也沉浸在了苏念浅的迷人的笑容之中。
苏念浅将身上的红纱挽肩渡到自己面前,接着整个人凌空飞下来,笑脸裹在红纱之间,黑瞳晶亮很是迷人。
人影落在自己身前,怡红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苏念浅,神色已经和小楼之上有了很大的区别:脸颊粉润,脸上的凌厉之色完全褪去,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寻常女子罢了。
当然这个笑脸和娇羞明显的不是给刚来见工的怡红,而是给怡红身后的顾自清。
声音明快激动的道:“自清,你来了!”
顾自清真的和快绿长得很像,而且都喜欢穿一身的白衫!不过相对于快绿对老板娘热络,顾自清则是更加喜欢在后面的小楼里独自一人待着,或者画画或者看书,静静的似一株柏树,独自芬芳却要等赏识之人才懂其中的意味。
老板娘找了伙计,自然是将一切事情交代给伙计,成天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尾在顾自清的身后。
怡红初到今生前世的时候,当时苏念浅和顾自清已经是夫妻,但是在当时的怡红看着却不像,总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后来顾自清走了之后,接触苏念浅的机会多了之后,怡红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大抵就是‘湘女有情,吴王无意’之类的故事之类。
老板娘为此伤神百年,怡红一直从旁看着,一个貌美如花、骨子里带着傲气的女子,被一段感情伤成一个没有灵魂的人,怡红看着就想哭,想要帮老板娘从这种境地之中拉出来,只可惜自己也就是个什么资本也没有的可怜鬼。
最后还是老天开眼了,苏念浅一觉醒来不再穿红衣,不再喜欢那些文绉绉的东西,记不起自己成过亲,爱过人。
就连自己叫什么名字,也是通过怡红的指点才想起来的,然后就给所有的一切起了全新的名字,一切也就从这里的全新来了一个全新的开始。
但是现在,怡红看了一眼眼中有些迷蒙的老板娘,心中的天平一直的在左右换位,就是打不到平衡的位置上。
“老板娘,顾自清已经死了!”怡红小心翼翼地的将话说出口,然后注意着苏念浅的表情。
已经死了?苏念浅的眉头皱到了一起,抬眼认真的看着怡红,这次怡红没有避开苏念浅眼神的质问,“老板娘,你和顾自清的一切已经成为了过往,现在忆起来了也都是过去的了,所以怡红求你就此翻过这一页,以后都不要看了可好?”
怡红还是不忍心将过去的一切翻开来看,只是浅浅的点到为止。
“我很爱他,对吧!”苏念浅还是不满足于怡红的话。
爱,怡红点点头,苏念浅不是很爱顾自清,而是爱惨了顾自清,甚至是种歇斯底里,疯狂到好似没了顾自清,苏念浅这个人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嗯,很爱很爱。”
“可是……”苏念浅顿了一下,好像是在给自己鼓足勇气,又是在舒缓心口的闷痛,隔了一会儿之后才缓缓的问道,“可是他好像没有这样的爱我,是吧?”
“老板娘!”怡红紧张的看着苏念浅,这个话自己已经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