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个问题,苏念浅看着唇红齿白一副嫩嫩小葱样的怡红,心里忍不住翻了几个大白眼,沉睡的小火山扑腾腾的就冒了起来,“怡红姑奶奶,关于这事我们都重复多少遍了,我失忆了,我失忆了,还要我重复多少遍,我失忆了!一百年之前的事情我都记不得了,哪里还记着三百年前我为什么要贴一张招工简章在门口,还威胁你们一定要记着提醒我今生前世要招工!”
“哦。”怡红怯怯的回了一声,自己又不怕死的戳到老板娘的痛处了,每每今生前世生意萧条或是月事烦躁的时候怡红都想去忘川游泳,只是这勇气一鼓两百年都没有成功过。
好在近一百年内,怡红找到了这个就近一点安全一点的做法,做法是改冒险失忆的游泳变作来戳自家老板娘的痛处,现在听着自家老板娘发自肺腑的咆哮,怡红一下子就又重新找回了自己的重要性,劝解自己一定不能泄气,一定要好好的坚持下去。
虽然老板娘现在是失忆了,也变得温柔淡定了很多,不过关键时刻纯正火辣辣的性子保持着三百年不变,“那么老板娘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趁着现在天色也还挺不错的样子,老板娘你再回房睡个回笼觉吧,美容又养颜的!”
“行了,我们前世今生可是规规矩矩的大客栈,可别让其应聘的人等太久,那你也赶快下去吧,顺便告诉庖大厨晚上我想吃冰糖猪蹄!”苏念浅坐直了身子,抖抖落在衣裳上的花生红衣皮,下次一定要让庖大厨将花生米的红衣去了才炒,现在吃的自己一身红衣皮,算是什么事呢,自己好歹也是今生前世的老板娘,食品质量是要过关的!
“另外还有两个条件:其一,包吃包住没工钱;其二,不管之前交什么名字,都的要改成‘快绿’。”说起起名字这事,苏念浅不知怎地就开始着莫名的执着。
自从有记忆开始,发现身边的一切都是熟悉的陌生之后,苏念浅总是想要按照自己的第一印象给这些熟悉的人和物取名字,例如前世今生,例如大白,例如怡红,再例如苏念浅总觉着有了怡红就一定有个快绿,所以若是还有一个人可以加入到今生前世,苏念浅就只希望是快绿,无论是普通男女还是如自己这样的长命怪物,ta只能被称作是快绿。
而工钱一说,说到底就是苏念浅的一句幌子而已,苏念浅还是不相信真的有人会来今生前世应聘,在苏念浅现在的想法里,那张不知是何原因张贴了近三百年的招工简章,还是继续这样张贴着会比较好,习惯比改革更让苏念浅有安全感。
“怡红这就去办。”怡红福福身子,有些担忧的看看苏念浅,然后才一步三回头的走远。
看着怡红灵巧的身子绰绰影影的消失在眼前之后,苏念浅也站起身来,揉揉微微胀痛的额角往自己的绣房走。
又是发了一中午的呆,还是什么事情也没有想到,还是什么事情也想不起来,没错!今生前世的老板娘苏念浅,就如自己刚刚和怡红爆嚎的一样,莫名其妙的就失忆了。
就拿最基本的问题来说,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者说自己现在是怎么一个状态?据怡红说今生前世这个客栈已经存在了三百年,那也就说自己差不多也已经是个三百来岁的老妖怪了,苏念浅平日顾镜自揽时,镜中明明就是个嫩得可以掐出水的姑娘,吃喝拉撒样样正常,也不见有什么独特的嗜好,唯独苏就是记不起来自己究竟是什么人?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阴曹地府忘川旁开客栈,难道这里的产权这样容易到手,建栋商住小三层的楼房就不用上税吗?另外之前有说法不是说黄泉路上无客栈的,那么自己这是当的哪门子的老板娘,难道自己身后有什么霸道总裁在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的宠溺着自己不成?还是说自己根本就是在开黑店,在这黑黢黢的地府里打着客栈的名头干的是杀人越货的勾当?
更加让自己不可思议的还有就是自己脑袋里不时的会冒出一些奇怪的词组,例如:霸道总裁、么么哒、电梯、飞机、小鲜肉什么的,谁能告诉自己这又是什么,是不是吃的,好不好吃,还是说集齐这些莫名其妙的奇词怪语,就能够召唤出自己莫名其妙消失了两百年的记忆……
……
诸如此类的各种问题大箩筐大箩筐存在在苏念浅的大脑中,在漫长的一百年时间里,这些问题只增不减,而且一直烦着苏念浅,让苏念浅的三千烦恼丝越长越长越来越难缠!
没有人能够告诉苏念浅,这些和自己息息相关的一切的一切究竟是发生了怎样的转变!万事通的怡红居然在自己的问题上卡壳了,会做各种美食的庖大厨不知道,能文善算的王燮元也不知道,捉不到老鼠的大白更是不知道。
按照怡红的佐证,以前世今生的开店时间为例,苏念浅假设自己现在三百岁,却整整没有了两百年的记忆。
新记忆开始的第一个五十年,苏念浅的情绪就是以暴躁为主的,整日没事情做就是抓住往来的每一个生物,追问知不知道自己的记忆。大到店里的三个活计往来的行人,小到来往的被红鸟以及自动到今生前世作窝的大白,最后弄了个人见人烦,猫见猫抓狂。
接下来的五十年,苏念浅也开始觉着自己是非常的惹人厌烦了,同时也是厌烦自己一遍又一遍追问这些根本找不到答案的疑惑。因为往来之人大都是只有一世记忆的普通人而已,而唯一认识的长命‘怪物’七爷寡言少语、八爷没个正行,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鸟语猫言什么的自己也不懂,所以被红鸟天天飞,大白成日闹,苏念浅也就学着借酒消愁。
学着借酒消愁之后,怡红就更加啰嗦了,苏念浅受不得烦就又寻了一个新的消愁方法,不分日夜只要心情允许就去睡回笼觉,其美名曰:美容又养颜,而且还不浪费彼岸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