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一个空间内,季尧的声音也倏然紧绷了几分,甚至夹着一丝颤音,“出什么事了?”
坐在他边上的陶笛也紧张了起来,男人的手机里传出的是家里女佣的声音。而她因为接到左轮电话,说是鉴定结果出了,她便开车来了卓越公司。
而小坏蛋被她丢在家里给女佣和育儿师照看着,她本想着差不多两个小时后就可以跟季尧一起回家了。哪知道,这个时候女佣打电话来说是家里出事了。
她的神经一瞬间就绷紧了,小手下意识的揪着男人的袖口,眸光轻颤,嗓音有些脆弱,“家里出什么事了?”
一瞬间,总裁办公室的温度瞬间就下降了几个冰点。
空气中都多了一丝紧绷的气息,季尧的深眸暗沉不已,眸底凝聚的一团暗黑的担忧和紧张。他没忘记之前那个神秘人,在他们身后隐藏了三年了。这三年中,他一直都很被动的防守着。
可是那个该死的神秘人到底是什么生物他根本不知道,听到女佣惊慌的声音,他就下意识的想到那个神秘人了。
一颗心都被担心撑满了,甚至顾不上安抚身边的小女人,沉声追问,“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而给他打电话的女佣听到他这样低沉紧绷的声音,更加紧张了。
而女佣的面前,有一双清澈的小眼睛正盯着她看,小嘴巴傲娇的撅着。那张稚嫩的小脸上满是纠结,似乎是想要对着女佣求饶,可是好像又很傲娇的拉不下来小脸。
所以,只能这么噘嘴看着女佣。
女佣虽然极度不忍心告状,可是健身房那台跑步机是季先生最喜欢的。现在,小少爷偷偷把那台跑步机拆了。她要怎么向季先生交代啊?
陶笛已经等不及了,她清冽的眸光颤抖着,小手抢过男人的手机,抓到指尖发白,虽然已经恐慌到了极致,却还是勉强撑着一点坚强,“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小少爷出事了?”
女佣偏过头,不去看小少爷那纠结的小模样,微微吸了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歉,“对不起,太太……是小少爷出了一点事情。”
陶笛当即就吓的双腿发软,差点一个趔趄栽倒。幸亏身边的男人及时的扶住她,按住她的肩膀她才站稳。
她也想到了那个神秘人,想到了季霄凡会不会出事?谁知道那个该死的神秘人,还有多少他们猜不到的变态动作?
这种时候,季尧勉强维持着镇定,一只大手扣着小女人的肩膀,一只手将手机拿过来贴在脸颊,嗓音低沉清冽,“季霄凡怎么了?说!”
女佣被这声音吓的双腿都在打颤,她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季先生,你别误会。小少爷没事,小少爷现在就在我面前呢。”
这支支吾吾的声音,瞬间就成了全世界最美妙的音乐。
陶笛闻言,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两只藕臂勾住男人的臂弯,喃喃道,“吓死人了……真的吓死人了……”
因为之前在陶笛的孕期发生过很多意外的事情,所以季尧神经也变得敏感了。尤其是在陶笛跟季霄凡身上,他敏感的神经简直不能碰触。轻轻一碰,就会断裂。
就刚才那短短的几十秒,他竟感觉担忧的有些呼吸不通畅。伸手扯了一把自己的领带,压着嗓音,压着情绪,冷声问,“没事打什么电话?”
女佣连忙解释,“季先生……是这样的……小少爷人在我对面站着是没事,可是你的跑步机有点事……”
季尧瞬间就秒懂,他的剑眉拧紧,“他拆了我的跑步机?”
陶笛听到这里,连忙捂住自己嫣红的唇瓣。天啊,这孩子这么心急?真的这么快就拆了家里的跑步机?
女佣战战兢兢的,“是……是这样的……小少爷刚才支开我,说是想要自己在玩玩具。然后等我忙完了,就发现小少爷不见了。找了一圈,才知道小少爷把自己关在健身房了。我一直敲门,小少爷又一直不开门,等我找到备用钥匙打开健身房的门之后,才看见跑步机已经被拆了。小少爷真的好神奇,他那么小的人居然拆了……”
上了年纪的女佣,有些絮叨。不过说着说着就偏题了,字里行间居然有引以为荣的感觉。
不过,她察觉到电话那端的先生呼吸频率变化的时候,立刻收住话题,“先生,太太,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因为我阻止了小少爷的行文,所以小少爷现在很生气,正站在我的对面瞪着我……你们再不回来我搞不定他……”
季尧看了一下腕表,声音更沉了,“半个小时。在这之前,看好他!”
他几乎是咬牙从齿缝中蹦出这样一句话的,说完,就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在他看过来的时候,陶笛脸上的表情是非常精彩的。堪比是五颜六色……
她居然忘记了自己对小家伙的承诺了,她都没有提前给季尧打预防针呢。小家伙的动作咱就这么快?不过,她也很好奇的是,那台跑步机看起来是跟复杂的样子,他一个三岁的娃怎么折腾的了?
真是神奇了!
当然,她也只敢在心底好奇。
她捂着唇,清丽婉约的小脸上有些复杂的神色在荡漾。
当然,季尧也是聪明人,只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他蹙眉正视着她的小脸,“有你的份?”
陶笛捂着唇瓣,一会摇头,一会点头。
季尧上前一步,将她的小手霸道的拉扯下来,脸部线条优美而冷冽,“真有你的份?”
陶笛嘻嘻的笑着,讨好的挽着男人的臂弯,“可能,也许,大概,差不多算是有我的份吧。”
季尧的脊背绷紧,眉头蹙的更紧。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陶笛的小脸就皱成了一小包子,还是很可爱的那种小笼包类型的,她声音也软下来好几个度,绵绵的,就像是棉花糖一样,“老公,你一定不会舍得骂我的对不对?季霄凡也是你亲生的,你也一定舍不得骂他对不对?”
季尧其实刚才很想咬牙切齿的说一句那是他最爱的跑步机,是之前她抱怨说是产后要减肥,要锻炼,不然会得产后忧郁症的时候,他帮她倒腾出健身房的时候买回来的。
那时候,她总是念叨着会产后忧郁症。他都被她吓坏了,所以对她百依百顺。她说一个人在里面健身很无聊,他就尽量抽时间陪她健身。
陶笛在捣鼓完了那一系列的健身器材后,还是觉得瑜伽比较适合她这种纤柔细腻的女孩子。她不喜欢私教回家教她,她就喜欢下载视频自己在家里随心所欲的舒展舒展筋骨。
她一个人在健身房也无奈,季尧就会抽时间陪她。她练瑜伽的时候,他就跑步。
两个人各自运动着,偶尔相视一笑,那气氛说不出的温馨。
故而,季尧很钟爱那台跑步机。
陶笛观察着男人的脸色,继续撒娇,“老公,我这么可爱,季霄凡那么天才,你一定不会舍得骂我们的。对不?”
见季尧还是不说话,她立刻装的可怜兮兮的,浓密的睫毛遮住眼眸,像是随时会哭出来一样。
季尧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绷紧的脊背也松懈了下来,压低嗓音,拿起她的外套,“回家。”
陶笛精致的小脸上立马就绽放出一抹笑容,巧笑兮兮的伸出手臂,任由男人帮她把外套穿好。
然后再像是藤蔓一样粘着男人,挽着他的胳膊,“谢谢老公不怪罪之恩,关于跑步机这件事,我要跟你好好的解释解释。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就在两人忘我互动的时候,左轮的声音又猛然提高了几分,“冯宇婷,你有种再说一遍,信不信我弄死你?”
他的声音是难得那种愤怒,紧绷,甚至还透着一丝肃杀的语调。
这种语调,惊到了季尧跟陶笛。
陶笛有些尴尬的拍了拍脑门,她差点都忘了左轮还在呢?
不过,左轮这脸色怎么跟黑锅贴似得,发生什么事了?
左轮吼完了这句后,眉头蹙的更紧,手机也下意识的偏离耳畔,似乎是在逃避着什么。不等那边说话,他咬牙道,“冯宇婷,你等着!”
说完,狠狠的挂了电话。
陶笛刚想关心两句,问问发生什么事的时候。
左轮完全不给她机会,拿起自己的风衣,咬牙切齿的走了出去。
注意,最后是摔门,而不是关门。
陶笛下意识的倒吸一口气,在男人身边嘀咕道,“看来他们两人是吵架了啊?左边那个轮子平时看上去挺温柔的,没想到发起脾气来这么吓人?老公,你看见没有他刚才从我们面前路过的时候,眼底有杀气。他会不会打犀利姐啊?”
季尧按了一下她的发顶,笃定,“不会,他不会打女人的。”
陶笛轻轻点头,还是觉得好怕怕……
季尧看着她的小模样,突然扬眉倨傲的说了一句,“现在是不是感觉到你老公比别人的老公脾气好了?”
陶笛眨巴着水盈盈的眸子,看着他,嘻嘻的笑了,“好像是比别人家的老公脾气好了那么点,好吧,我们也回家吧。老公,我再跟你解释解释那件事……”
在车上,她终于解释完了。
然后萌萌哒的看着季尧,小手轻轻的碰了碰他的手臂,“老公,我觉得你不生气是对的。你应该夸我。”
季尧冷眸移向她,有些没好气的道,“夸你什么?”他这开车的一路上,都在想那个小坏蛋到底把他的跑步机拆成什么样子了?
事实上,他不高兴的不是季霄凡拆了他的跑步机这件事,而是不高兴自己的威严受到小家伙的无视。从小家伙一出生,他就决定要做一个严格的父亲。宠爱归宠爱,但是要有底线。
小家伙拆东西的欲望越发的强烈了,再这样发展下去,他真的怀疑小家伙有一天会好奇他们住的别墅是怎么构造的?他会不会过分的拆了别墅?
陶笛水眸一眨一眨的,眼底那皎洁的光芒动人无比,“你得夸我生出了一个这么聪明的儿子,你换个角度想。谁家娃三岁能有我们家娃聪明?能有我们家娃有破坏力?跑步机那样的大件,还真不是想拆就能拆掉的,还得有一定的智慧。”
季尧斜眸扫着她,受不了的警告,“陶笛,够了。别以为你会撒娇,我就拿你没撤了。”
陶笛噘嘴,一脸的可怜兮兮,声音也弱了下去,“是吗?那你想怎么样?”
顿时,季尧无奈了。事实上,他还真是拿她没撤。为了一台跑步机,凶她骂她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
他不说话,陶笛就知道自己又胜了。心底给自己点个赞,之后又很不要脸的夸季霄凡,“我怎么看都觉得我们儿子聪明,好神奇的感觉。”
季尧被她念叨的没办法了,傲娇的来了一句,“那是当然!他爸的智商高,他遗产基因好!”
陶笛忍不住笑了,“老公,脸呢?脸呢?”
两个人一直生活在一起,彼此的性格,彼此的生活习惯,都会受到影响的。
现在的季尧,面对着陶笛的时候,已经不再是那个淡漠无趣的季尧了。他偶尔也能揶揄两句,比如说此刻,他薄唇微微的上扬,“先找找看自己的脸,你不要脸,我要脸干嘛?”
陶笛被他这种冷幽默给逗的哈哈大笑……
是以,拆跑步机这件事就算是圆满的落幕了。
季霄凡最后没有受到实质性的惩罚,只等到一句话惩罚,“小子,以后不准乱碰我的东西!收起你那些好奇的想法,否则我会没收你所有玩具!”
当着季尧的面,季霄凡小朋友垂着脑袋,一副知道错了的小模样。
可是,等季尧上楼去洗澡的时候,他抬眸,清澈的小眼睛注意着楼上的方向,小声的嘀咕道,“大人怎么可以这样?动不动就威胁小朋友?还要没收玩具?真的很过分……”
在一边的陶笛跟女佣都快要笑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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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轮一路飙车,就连闯了红灯也顾不得。他一路飙车去冯家的公司,刚才接到的那通电话内容,简直让他气炸了。
他执着方向盘的两只手臂裸露在外面,手背上青筋暴突起来,隐隐的能够看清血管里面流动的血液。
初春的天气,气温还很低。
车内没开空调,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冷,脊背上一阵阵的热汗渗透出来。
他知道,自己这是被气惨了。
他一边开车,一边怒骂,“该死的冯宇婷,我找到你,非弄死你不可!”
车在冯家公司门口的停车场上停下,下车后他直接摔门冲进冯家公司。
写字楼下面是有保安的,可是他这样的气势保安怎么拦得住?
他浑身散发出的强悍气场,直接吓的保安连连后退。
然后,冯氏公司的员工们就看见了一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如同海浪一般涌进公司。
原本忙碌的公司,因为突然传进来的不速之客被打乱了节奏。
左轮的面孔在东城很多人并不陌生,尤其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冯家大小姐的未婚夫身份,这让冯氏的员工们很快就认出了他。
可大家看他这架势很明显的不对劲,助理战战兢兢的上前,喉哝里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就被他身上那种肃杀的气场给吓的连连后退。
左轮俊逸的五官仿佛笼罩了一层寒霜,自身也像是一个冰窖,不断的有寒气往外涌。
周遭的空气,仿佛都零下了,大家都倒吸了一口气。
左轮环视周遭,并没有发现冯宇婷的身影,扭头那嗓音暗沉无比,“冯宇婷在哪里?”
助理小脸一片苍白,指着冯宇婷的办公室,“在……在里面……”
左轮长腿提步,冲上去,那气势简直堪比滔滔江水。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然后将正在伏案工作的冯宇婷拎起来,“跟去出去!”
冯宇婷有些惊慌,奈何男人的气势太骇人,她睁着不了,只能蹙眉沉声怒道,“左轮,你疯了?你平时的风度呢?”
就这样将她从办公室里面拎出去,外面很多人围着看热闹,这画面实在是很尴尬。
左轮薄唇微微的扬起一个冷冽的弧度,“去******风度!”
她都跟他提出分手了,他还要什么风度?
就这样,冯宇婷在大家的诧异眼神之下,被拎出公司,然后被左轮直接塞进车内。
冯宇婷来不及跳下车,因为男人的速度快到她连眨眼都来不及。冲进公司,踹开办公室的门,将她揪出来,整个过程大概也只有两分钟的时间,她根本就无暇反应。
她性格淡漠,用最快的时间让自己冷静了点。她整理着被他弄乱的衣服和发型,蹙眉看着已经上车坐进驾驶座的男人,压低声音,“左轮,你真的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我敢保证,这件事明天一定成为丑闻!”
左轮不屑的勾唇,都这种时候了他还在乎什么丑闻不丑闻的?
他原本的优雅和冷静,都因为这个女人的一通电话被搅的天翻地覆。
整个世界都在自己眼前颠覆了,他还顾得了什么?
车速不断的提升,冯宇婷被颠簸的很难受,伸手揪住车顶上的扶手,借以稳定自己的身姿。
她的小手很漂亮,指甲修剪的也很整齐利落。他前几天还陪她去做了美甲,是那种3D的几何图案,忖的她越发的冷艳高贵。
可这会他一转身看着她的指甲,只觉得很丑。他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他怎么会脑抽的陪这种没良心的女人去做美甲?
做美甲那是一个什么样漫长的过程,他已经体验过几次了。每次都是陪她去的,她做指甲,他殷勤的像是个250一样带她去找顶尖的美甲店,陪她挑选图案和色彩,还有耐心的等她。
更可笑的是,每一次都是他贱兮兮的贴上去主动要陪她的。
此刻,他只想咆哮着问她一句到底有没有良心?
可他还是努力的撑着,努力的压着自己的情绪,深怕自己一开口,就会生吞了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冯宇婷整理好衣服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很严肃的看着边上的左轮,一字一句缓沉的开口,“你这是要发什么疯?我自认为自己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堂堂左家大少爷,难道还要玩那种纠缠不清的幼稚游戏?”
她的话,无疑是往左轮的胸膛里面浇汽油。他的胸膛里面已经有成片的火海在蔓延了,现在火势无疑烧的更旺了。火烧火燎的感觉,实在是很难受。整个胸腔仿佛要爆炸了一样……
他不说话,唇角抿的紧紧的。
冯宇婷看了看手表,有些无奈的叹息,“左轮,我在跟你说话,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下午还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你这样把我弄出来,我要怎么跟公司交代?”
回应她的还是他的沉默,只是沉默之中,他的呼吸声越发的粗重了。
冯宇婷不是一般女人,一般女人早已被他这样的气势给吓的不敢吱声了。可她却能维持着一贯的理智,试图跟他讲道理,“左轮,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再玩那些幼稚的戏码真的没意思,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一直都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你这样真的耽误我工作了……”
她的话没有说完,左轮扭头冷冽灰暗的眸子扫向她。
那眸光很复杂,情商不高的她根本就看不懂那眸光的含义。只是,她被他看的心口狠狠的一颤,下面的话也堵在心口说不出来了。
左轮车速已经飞快了,他眼底那些波涛汹涌的情绪不断的翻滚着。
情绪在翻滚的同时,他也在不停的压制着。
不然,他真的怕自己一冲动就拉着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一起去死算了。
死了,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死了,就能省心了。
冯宇婷发现自己说什么都没用,索性也就不说了。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她真的会被这个左轮给折腾疯掉的……
左轮将车停在他们以前经常来的一家主题酒店门口的专属车位上,下车之后,想到自己曾经因为冯宇婷的一句话,就在这家主题酒店定了长包房,甚至花钱买了这个车位时,他懊恼的一脚踹在车轮胎上。
猩红着双眸,绕过车头,将冯宇婷直接揪下车,然后拎着往酒店走。
冯宇婷是个优雅的女人,这么被拎来拎去的,她实在是有些恼火。尤其是一路上遇到的人的那些指指点点的眼色,更是让她受不了。偏偏,这个男人化身成了野兽,她根本就挣扎不了。
左轮将她拎到长包房门口,刷卡进去,将她狠狠的丢在大圆床上。
冯宇婷清冷的面孔上闪过一丝慌乱,看见左轮开始扯自己领带的时候,她蹙眉,压低声音叫道,“左轮,你干什么?我今天下午已经正式提出跟你分手了,你现在已经没资格再对我……”
左轮就像是一个燃烧的火球,浑身都是火焰。他眼底猩红色的暗潮,正在涌动着,三下五除二扯掉自己的西装外套,然后覆盖住她,强势的用自己的薄唇封住她性感的红唇,将她那些话都逼退回去……
……
这一场战役,最后是以冯宇婷气喘吁吁无力的瘫在床上收场的。
左轮的情绪稍稍平静了那么一点,伸手去摸床头柜的香烟,点燃了一根,无心顾及她不喜欢闻烟草味,他的嗓音低沉而沙哑,还夹着一丝的轻颤,“把今天下午的话收回去,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依然是我左轮的女人……”
冯宇婷呼吸还不太平稳,看着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她蹙眉咬牙道,“够了!左轮我们已经分手了,需要我说多少次?还是要我登报声明?你现在是什么行为?你这是强暴!”
左轮不屑的冷笑,嗓音更加沙哑,“强暴?我特么想杀了你!”
冯宇婷的嘴角也勾起淡淡的冷笑,“疯子!流氓!”
这一次的左轮比任何一次都要强势霸道,直接折磨的她双腿发软,她努力了几次,才坐起来,掀开被子,她准备起床。
奈何左轮再一次伸手拉住她,将她强势的拉入怀中,“去哪?你他妈哪里也准去!”
冯宇婷受不了的瞪着他,吼道,“你他妈疯了?我特么回公司,我还有工作!刚才的事情我也当做没发生过,就当是我一夜qing失身吧。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以后我们就算是在其他场合碰见了,也请装着不认识好吗?”
左轮不光是身子在燃烧着火焰,就连眼眸中也有熊熊大火在燃烧着,他伸手擒住她的下巴,她嫩白的下巴在他的掌心里变的淤紫一片,“你这个女人到底在胡说什么?什么当做一夜qing失身?你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了?你把我左轮当成什么了?你又把我们之间的三年感情当成什么了?”
冯宇婷疼的蹙眉,清冷的眼眸中弥漫了一层水雾,却被她硬生生的逼退了。她逼着自己迎上左轮那凶狠的眸光,一字一句清晰冷漠的道,“你觉得我们之间有感情吗?”
左轮牙齿都在咯吱咯吱的发出声响,他气的真恨不得狠狠的扇这个女人两巴掌,可终究是下不了手,“冯宇婷,我真想拿刀把你的心挖开,看看你的心到底是怎么做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心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怎么可以这样无视我们之间的感情?三年了,我怎么对你的,你心里没感觉?你居然一句淡淡的我们之间有感情吗就想抹掉我们之间的一切?”
冯宇婷眼底闪过一丝悲凉,随即很快就隐藏了起来,继续用清冷的眼神看着他,“你觉得我跟你之间有感情吗?三年前,你莫名其妙的把我换成你的未婚妻。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目的,什么居心?我也算是对得起你了,这三年我都在陪你演戏。现在是时候结束了,你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不累吗?”
什么目的?
什么居心?
演戏?
这些话,就像是利刃一样,一刀一刀的刺进左轮的胸口。巨大的疼痛袭击而来,他感觉自己都快疼的死过去了。猩红的眼眸中是满满的受伤和不甘,捏着她下巴的手指更加用力,像是要捏碎一般,“冯宇婷,你他妈到底有没有良心?三年了,我对你那么用心,那么认真,你感觉不出来?”
冯宇婷楞了一下,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的扎了一下,有些疼,有些麻,她却无暇顾及那么多。只维持着理智,保持着初衷,清晰的道,“我感觉不出来,我什么都感觉不到。我只想跟你分手。”冯氏跟左氏合作的项目已经完工了,她名义上的父亲已经得到了该有的利润,所以今天下午冯美婷给她打来电话,逼着她分手。
她也觉得是时候提出分手了,她从来不相信男人,也不会相信左轮对她是有真感情的。男人对女人不过是新鲜感和利用,当年她的母亲不就是这样被她名义上的父亲利用的吗?
至于她跟左轮的订婚典礼,她一直都没当真,只认定那是一场闹剧。左轮大概是对她有一点新鲜感,有钱人又特别喜欢刺激,所以才在订婚典礼上面临时决定换人。而她那个贪婪的父亲,大概是被左轮利诱了,所以当即也就同意换人了。
所以,三年前的订婚典礼不是闹剧是什么?
她冯宇婷这辈子不需要依靠男人,她可以凭着自己的努力把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抢回来的。
左轮是第一次尝到了痛彻心扉的感觉,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言语可以有这么大的杀伤力,他痛的就像是心被剁成了肉酱一般。
一开始他就了解到她是个没情商的女人,可他就是对她情有独钟。他那么喜欢她,那么宠着她。处心积虑的跟她订婚,订婚之后又怕吓着她,所以一直没敢要求结婚。只是默默的感化着她,希望能让她懂爱,懂得珍惜感情。
可是,到头来却换来她一句分手吧。
这……是不是太讽刺了?
他也知道冯氏跟左氏合作的那个项目竣工了,冯氏获得了一笔可观的利润。利润到手,就提出分手?
她冯宇婷怎么可以这样?
这样看起来,她冯宇婷这三年中从来没被他感动过?对他只有利用?
这样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简直让他承受不住,脑袋轰隆隆的疼着。眉心一阵阵的突跳着,他深呼吸,压制着心底排山倒海的情绪,像是诱哄一样低声道,“姑娘,是不是你家里人逼着你跟我分手了?我知道一定是你家里人逼你对不对?没关系,只要你告诉我,我可以搞定一切的。你告诉我好不好?”
冯宇婷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好像在这个骄傲的男人眼底看见了一丝卑微,她摇头,只当自己是出现了幻觉。她不相信男人的话,一句都不相信。遇到任何事情,她都会自己挺直脊背扛着的。
她摇头,坚决道,“没有人逼我,是我自己想要跟你分手。我不喜欢你,我对你没感觉!”她对男人都没感觉,她的心早已在这些年的被虐过程中死掉了。
左轮心底最后那一点希望都被她撕的粉碎,他的眸底不断的有冷光凝聚着,最后凝固成了一把冰刀,刺向她。他第一次失控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冯宇婷,你给我闭嘴!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胡说什么?”
冯宇婷下巴真的快要被他捏碎了,也不叫疼,只是冷冷的迎着他的眸光。她有些疲惫的叹息,清冷的嗓音里面没有半点情绪起伏,“左轮松开我吧。不要再纠缠了,这样我真的很累。我也会瞧不起你的!”
左轮整个人像是被劈成了两半,他痛不欲生的嘶吼,“收回你说的这些话!快点收回去!良心是个好东西,我喜欢你也长一点。姑娘,这三年我怎么对你的。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冯宇婷心口又蓦然颤抖了一下,随即她还是摇头,有些偏激的道,“我就是没良心,没感觉,我就是这样一个冷血的女人。”三年中,他也有过让她感动的时候,也做过一些温暖的事情。可是,这又能怎么样?能代表永恒吗?
母亲的遗物里面有一本日记,她看过很多次,差不多能闭着眼睛背出日记本里面的内容了。
日记本里面清楚的记录了母亲跟父亲相识相爱的过程,那些甜蜜的瞬间,那些温馨的画面,那些深情的拥抱,那些深邃的情感,日记本里一一记载着。
可是最后母亲变成什么样子了?
母亲直接被骆晴给活生生气死了,直到母亲去世之后。她才知道父亲之前对母亲的那些付出,不过是利用。他利用了母亲的感情,得到了母亲名下的公司股份。
她明明是原配生下的孩子,最后却被外界冠上了私生子的恶名。冯美婷明明就比她小,可她这个原配的女儿就这样成了私生子?
小时候她经常做梦,梦见的都是那个她名义上的父亲的两种嘴脸。一种虚伪的,一种阴狠的……
所以,她现在是不会相信男人的话的。
左轮近乎是放下自尊,有些卑微的恳求着,“冯宇婷,姑娘,不要放弃我们的感情。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帮你解决。只要你相信我,依赖我,你是我第一个如此用心对待的女人。你不要说那些冷漠的字眼出来,我特么不想听!”
冯宇婷自嘲的勾起唇角,他说的话她会信才怪!之前他跟冯美婷恋爱的时候,也很用心,也很投入。每周都陪冯美婷逛街买衣服,所以他真的是个花心的男人。
这样纠缠着真的很累,她深呼吸,提高嗓音,“左轮,不要纠缠,我很累的!我没那么多时间纠缠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面。”
左轮松开她的下巴,猛然将他抱进怀里,手臂倏然收紧,就像是要把她的身子揉进胸膛里面一样,“闭嘴!我不准你说这些!还记得吗?每次我跟你缠绵的时候,我都会保证以后为你遮风挡雨。你信我一次,我一定可以对你好!”
冯宇婷再次苦笑,音调清晰而犀利,“够了!左轮,你真的够了!你为什么那么自以为是?你从来都不知道,我的风雨都是你带来的!”
他从来不知道跟他在一起的这三年,她回到冯家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她在冯家,受到骆晴冯美婷母女多少冷眼和迫害?她在公司里,也受到了漫天的非议。
大家都说她是个丧良心的女人,不知廉耻,在订婚典礼上抢了妹妹的男朋友?
可这一切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是她想的吗?是她能左右的吗?
她承受的这些,从来都是默默的承受。她习惯了一个人,在左轮没出现的时候,她的生活倒也没那么多的风波。他出现之后,真的为她带来了很多风雨……
她的风雨都是他带来的?
左轮被震慑的楞在原地,冯宇婷趁机挣脱开来他的胸膛……
她开始穿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好,淡然的给自己补妆。
好半响,左轮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冯宇婷,是不是你从来都没喜欢过我?是不是我做什么都感动不了你?”
冯宇婷涂着口红的手指动作一僵,心头竟然有些酸楚,不过她还是冷声道,“是!”
她现在用的这支口红是他送的,他知道她喜欢口红,在专柜出限量版的时候,总是会送她几支。
她习惯了,如今看着唇间的口红色彩,突然觉得心口刺痛的厉害。
左轮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好像连站都站不稳了。原来所有的努力和用心换不来别人的真心,也换不来他所希望的感情。原来他真的怎么努力都没用,原来……
他甚至不忍心再想下去了,深眸中满是挫败,那些灰色的挫败,荒凉而凄无。
终于,他在冯宇婷出门的时候,哑声道,“你自由了!我放手!”
冯宇婷终于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这句话是她所希望的。她以为自己听到这句话会很开心,可事实上她真的开心了吗?
她感觉不到开心,只觉得脚下的步子有些飘。心口好像又被东西扎了几下子,有些疼痛密密麻麻的蔓延开来。
走出这间主题房,她苦笑着深呼吸。
终于自由了……
终于不用跟他约会了……
自由是什么感觉?自由是轻松的感觉么?
可她为什么觉得自由是苦涩的?
————
分手后,左轮很颓废。
以至于都忘记了陶笛拜托他的事情,直到陶笛打来电话。
他才一堆酒瓶中翻找出手机,接通,嗓音迷醉不轻,“小嫂子,有事?”
陶笛听到他这醉醺醺的声音,关心的问,“怎么了?大白天怎么喝这么多酒?发生什么事了?跟犀利姐吵架了?借酒消愁?”
左轮低低的冷笑,“怎么会借酒消愁?小嫂子……你想太多了……我是庆祝分手,分手快乐!懂么?那么没良心,甚至冷血的女人分了不值得庆祝吗?”
陶笛听着他这话,心底有些难受,“到底怎么了?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吗?”
左轮嘴角勾起苦涩的弧度,“不用了……小嫂子……谢谢你的好意。冯宇婷已经无药可救了,我也无药可救了……你救不了我们的……”
冯宇婷冷血的无药可救了,他是痴迷的无药可救了。他们都病入膏肓了,没人救得了了。
陶笛听的心底越发的难受,感觉到左轮的绝望,她有些无奈,只说,“如果一个人喝酒没意思就打电话给你大哥吧,让他陪你喝。”
左轮微微吸了一口气,揶揄的口气听上去却还是很苦涩,“小嫂子……你真体贴……你就像是个发光体,自身拥有携带阳光的技能……你走到哪里都能问温暖别人,大哥第一个被你温暖了……我也想自带阳光,我也想温暖别人……呵呵……终究我只是自己瞎想想罢了……”
陶笛不知道怎么安抚他,“你别这样说……你跟犀利姐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了?你跟我说说,没准我真的可以帮到你们。你还记得以前吗?以前我跟季尧刚闪婚的时候,你简直变成我们的情感导师了。你一直开导我们,开解我,还帮我分析,教我处理感情问题……没准现在我也可以反过来帮到你们……”
左轮楞了一下,最终心灰意冷的道,“不用了,我也累了。”
陶笛叹息,长长的叹息……
左轮遇到这样的事情,她本不好再催促他帮忙了,可在挂电话的时候他自己想起来答应小嫂子的事情,连忙道,“有关于小城的事情,我明天就帮你去鉴定……明天就去!”
第二天,他果然是不允许自己再为冯宇婷伤心了。他想办法弄到了季诚跟季向鸿的鉴定样本,当然也是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
鉴定结果出来后,季尧,陶笛,左轮三人面色顿时就复杂了。
原来季诚真的不是爸爸的儿子……
陶笛的直觉和分析再一次被验证了,那么季诚喜欢筱雅这件事完全是有可能的,筱雅肚子里面流掉的那个孩子也很有可能是季诚的。
如果他们两人早就在一起了,却故意隐瞒着所有人,只能说明他们两人有着一定的居心。在外人看来,筱雅跟季诚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是可以在一起的。但是他们却瞒着大家暗自在一起,说明他们早已知道彼此表面上的身份,有一定的居心才瞒着大家的。用表面的假象,来掩盖一些东西。
季向鸿一定是不知道季诚不是他亲生的,按照他的脾气如果知道了,不会容忍的。
但是季向鸿知道筱雅是他亲生,他也以为季诚是他亲生的。
所以,季诚跟筱雅这两个心知肚明的人只能暗自在一起。
出生在豪门,所有人的居心不都是为了遗产嘛?
这份亲子鉴定,就像是一记警钟,让季尧顿时就清醒多了,眼前的方向也更加明确了。
以前他虽然怀疑过季诚,可是因为季诚吊儿郎当的行事作风,他也被他这些年的外表所迷惑了,每一次都没往深处查。
现在看来,季诚跟筱雅两个人很有可能早就勾搭到了一起。
而他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从这两个人身上同时着手查下去,一定能查出有价值的东西。
陶笛叹息着问,“老公,下面要怎么办?”
季尧的手指在椅背上轻轻的点了点,眸底有精锐的暗芒闪过,片刻,他的眸光猛然抬起,已然想到了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