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点点头说:“大伯,你以前带着我和妞妞的时候,我挺幸福的。我还跟妈妈说,如果你是我的爸爸就好了,可惜我妈妈什么也没有说。现在,你是我的爸爸了,我的感觉却是怪怪的,总觉得是哪里不对了,所以,我没有办法开心起来。”
江锦夜理解的说:“嗯,有时候幻想比现实更能让人接受,因为幻想是按照自己最喜欢的方式出现,现实却不一定是你最喜欢的。那么,豆豆,你觉得我这个爸爸,你满意吗?”
豆豆想了一下说:“不是很满意。不满意的地方就是大伯这个爸爸居然不是我妈妈的丈夫,这一点,我觉得挺奇怪的。如果,叔叔现在告诉我,他是我爸爸,可能我会更容易接受一点。”
江锦夜没有想到小小的孩子会这样想,他觉得这样想也很对,于是说:“豆豆,你跟妈妈回到这个家时,叔叔就在生病了,所以,你妈妈要去照顾你叔叔,我就只能成为你大伯了。你妈妈是最善良的女人,她当然不能看着叔叔生病不管的,对吧?”
豆豆听江锦夜这么说,觉得有几分道理,他点点头问:“那么,我妈妈要照顾叔叔多久呢?我们一家人什么时候可以在一起?”
江锦夜想了一下说:“叔叔的病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而我们谁都不能咒叔叔死,对吧?所以,我们不能问我们一家人什么时候可以在一起,因为,我们在一起,叔叔会伤心,我们又不能撇下叔叔不管的,对吧?”
豆豆点点头又问:“那么,是不是今天我来爸爸房间里的事也不能告诉叔叔了?”
“对,豆豆,叔叔是个好人,我们不能让他伤心,所以,我们只能装作没有相认,让叔叔多开心一段时间。豆豆是可以忍耐的,对吧?来,我们向对方敬个军礼,算是我们两个男人之间的约定,好吗?”江锦夜拉起豆豆说。
豆豆一听就兴奋了,他忙站起来,看着江锦夜是怎么行军礼的,也跟着行了个军礼。
两人又在江锦夜房间里玩了好一会儿,江锦夜拿出数码相机和豆豆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打印出来夹到相册里。
豆豆有了跟爸爸的合影,很是高兴,他向江锦夜要了一张他和爸爸的合影回屋了。
谭小恩和天黎回来后,谭小恩在饭桌上对大家说了天黎的主治陈医生告诉她的喜讯,大家都挺高兴的,除了豆豆。
江锦夜和谭小恩都看在了眼里,江锦夜知道豆豆为什么不高兴,谭小恩是有点生气豆豆越来越没有爱心。
晚上,大家都准备睡觉了,天黎和小恩也上了床。小恩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去看豆豆一眼。
小恩到了豆豆的房间,豆豆已经自己上床睡觉了,小恩见豆豆的手没有收到被子里面,她掀开被子把豆豆的手拿进去时,看到了豆豆和江锦夜的合影。
谭小恩捂着嘴哭了,她没有想到他们父子两人的第一张照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拍的。
豆豆握了握手,他马上发现自己手里的照片没在了,一下就吓醒了。
当豆豆看到妈妈正拿着他的照片看时,忙把照片拿回来藏着。
“豆豆,你藏照片做什么?是怕妈妈生气吗?”谭小恩装作很平淡的问。
豆豆点点头,小恩又问:“今天,妈妈说叔叔的病情转好了,你为什么不高兴呀?”
“因为,爸爸说了,我们一家三口团圆时,就是叔叔死了的时候。叔叔的身体如果好了起来,那我们岂不是永远都团圆不了了?”豆豆嘟着嘴说。
谭小恩生气的说:“你不要听他瞎说,我和他永远都不会在一起的。”
豆豆听了心里马上就难过了,他含着眼泪问:“为什么呀?为什么不跟爸爸在一起呢?”
谭小恩叹了一口气,她也不想让豆豆对她爸爸印象太差,但是,江锦夜开车猛烈的撞击他们的车时的样子,她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妈妈临死时说最担心的人是她时,她也是不可能忘记的。
这些事,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想象的。谭小恩也不想给豆豆说,不想让豆豆以五岁的年龄去理解这样的人间悲剧。
“睡觉吧,睡醒了妈妈陪你玩。”谭小恩吻了吻豆豆的额头说。
豆豆搂住谭小恩的脖子说:“妈妈,我想跟妞妞玩,你把她接回来吧。要不,你带我去她外婆家找她,好吗?”
谭小恩无言了,上次去安家时,安家两位老人对他们母子很好很热情。
可是,江锦夜这次结婚时,江锦夜亲口说豆豆是他的儿子的事,全市的人都知道了,再去安家怎么可能还指望人家对她们母子好呀。
“豆豆,明天,我们跟奶奶说,让奶奶看看能不能把豆豆接回来吧。”谭小恩尽量安慰着豆豆说。
豆豆答应了,他侧着身要睡觉了。
谭小恩正要出去,豆豆又坐起来说:“妈妈,我还想跟你说句话。”
谭小恩又转身回来,睡到豆豆的旁边让他说。
“妈妈,今天爸爸给我看了他当军人时的照片,哇,两大本相册呢。妈妈,你没有骗我,原来我爸爸那么威风呀。妈妈,我太高兴太幸福了,比所有所有人都幸福。”豆豆伸开双臂比划着一个无穷大的手势说。
谭小恩还不知道江锦夜当过军人,这些事都是她当时为了哄豆豆瞎编的。
谭小恩笑笑,没有说什么。
豆豆兴奋的说着江锦夜的哪张照片怎么怎么样,他说着说着声音小了,再说着说着就没有声音了。
谭小恩给豆豆拉拉被子走了,等她走出来时,江锦夜站在豆豆门口小声的问:“豆豆睡着了?”
谭小恩愤怒的指着江锦夜说:“你怎么可以那么卑鄙无耻的跟豆豆说些那样的话呢?怎么可以跟豆豆说,要等天黎死了之后我们才能在一起呢?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和你这辈子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除非你能让我妈活过来。我跟你说过吧?现在,豆豆都在盼着天黎死了,你高兴了吗?”
江锦夜沉默了一会儿说:“豆豆他问我,我们一家三口什么时候能在一起,你让我怎么回答他呢?”
“怎么回答?你不会说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吗?”谭小恩压低声音愤怒的说。
江锦夜无言了,他什么也不说。
谭小恩恨恨的看了他一会儿,转身走了。
江锦夜还是在豆豆门口站了一会儿后,也自己回家睡觉了。
在楼梯口,江清雅站在那里心疼着大儿子,也心疼着小儿子,更心疼着豆豆。
大儿子现在是一家人难团圆,小儿子是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豆豆是见了爸爸也没有办法名正言顺的跟他爸爸在一起。
江清雅这几天把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去,她不愿意闲下来想这想那。
现在邱氏集团的律师天天来找江清雅,江清雅已经把之前转过来的股份又转了回去,至于邱氏集团多要的那部分,江清雅已经让律师起草状子告上法庭。
谭小恩回屋后,天黎已经睡着了。
谭小恩正小心的躺下时,她看到她的手机上有信息的提示小绿灯一闪一闪的亮着,她忙起身来看。
是谭振东发过来的短信:今天给你打一天的电话也不接听,我问你,你说过这辈子都不让豆豆认江锦夜为爸爸的,你现在怎么要食言了?你不记得你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谭小恩知道爸爸知道这件事肯定会生气的,但她也没有办法,只好回信:爸,这件事纯属意外。我都不知道江锦夜在什么时候就跟豆豆做了亲子鉴定,所以,这事不能怪我的。
谭小恩的信息才发过去,谭振东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小恩,你还是我的女儿吗?你是我的女儿的话,就不应该做出这种事来。当年,我就让你不要给江锦夜生孩子,你不听,说是生下来的孩子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现在好了,人家父子相认了,你答应我的事怎么办?”谭振东非常生气的说。
谭小恩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爸爸了:“爸,我已经跟豆豆说过,我和江锦夜这一辈子都不会在一起的。”
谭振东生气的说:“你指望一个五岁的孩子能理解这样的事吗?豆豆只会觉得他妈妈是疯了,然后照样背着你跟江锦夜来往。”
谭小恩想到如果爸爸看到豆豆手上拿着的他和江锦夜的照片,只怕是会连豆豆都不认了。
“小恩,你是不是这么多年就等着这一天了?如果你不同意江锦夜去做什么跟豆豆的亲子鉴定,他江锦夜能做到吗?你太让我失望了,现在我正式的通知你一件事:你和我的你父女关系到此为止,从今天开始,你我再没有任何关系。你再被江家赶出家门的话,你再也不用回来了。”谭振东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谭小恩拿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心里很愧疚。
当年,谭振东知道小恩怀孕的时候,非常的愤怒,他一直逼着小恩把孩子打掉。
小恩苦苦哀求,谭振东都不同意,小恩只好逃到林志彬夫妻那里求他们收留。
谭振东独自想了许多才去林家把小恩接回来,同意了小恩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能让这个孩子跟他爸爸江锦夜相认。
小恩是答应了,可是,现在江锦夜却知道了豆豆是他儿子。
报纸上还有一整幅照片是豆豆飞快的跑着扑进江锦夜的怀抱的,视频新闻里也有这一幕。
谭小恩很想现在就回去跪在爸爸面前,救得他的原谅。小恩真的无法想象爸爸心里现在该有多难受,小恩只能悄悄的在阳台上给远处的爸爸跪下来,在心里求爸爸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