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大娘,一看就是心思剔透的人。你们想想,火烧起来,到护卫所的人到了现场,也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那小院子就烧成了渣子了。这要是没有火油,我小子的姓倒着写!”
姬颜夸张的瞪大自己明亮的眼睛,一副案情就是如此的肯定。
几位大娘并没有注意她说的将姓倒过来写,反而是心中舒畅,美滋滋的被一个漂亮的小公子夸奖心思剔透,无不对姬颜的好感度蹭蹭的往上涨。
“对啊,时间那么短,那小院最多也就烧起一间,可这三间都烧没了,确实很可疑啊!”
“对对,要是有人故意用火油,那还真的有可能是谋杀啊!”
“可是为什么要杀一个小姑娘啊!”
“你傻啊!肯定跟三小姐下定有关系啊!”
姬颜将这颗怀疑的种子种下,便悄悄的退了出来,等到几人发现小公子不在的时候,她早就在几十米之外的包子铺上了。
买了两个纯肉的大包子,给鸳儿带回去,一边走,一边听着路边的八卦声。
最多的就是昨晚的大火,无不是唏嘘,同人不同命,一个被烧死了,一个寻得了好夫家。
有人也是感慨,这三小姐好命啊,若是大小姐死在下定前,那可真是晦气了。像这样的大户人家,可是很在意这些嫁娶礼仪的,那么下定的日子就要拖到一年后,这样一来,会发生什么谁能知道。
听了这些话,姬颜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方氏让人放出的风声,不就是为了用她得死来衬托她女儿的好命吗?
方氏,好戏还在后头呢,姬苒是好命还是扫把星,那就拭目以待了。
还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那就是杜家盗窃案,到现在都没有头绪。
作为皇商杜家,与官场上的人都有着不可明说的关系,府上遭到了盗窃,第一时间接到案情的便是京兆尹。
可是京兆尹关河楚是靠裙带关系上来的,在职期间,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建树。
杜庭之气愤之下,直接找上了大理寺,梁子冲看在他经常供奉的面子上,便让右侍郎吴启山查探此事,只是三天了,竟然毫无进展。
杜庭之大发雷霆之下,差点就找到刑部去了。
梁子冲在听说丢失的是一颗要上供给宫中娘娘的夜明珠,也不敢怠慢了。这才亲自带人勘察了现场,只是线索全无,实在是没有头绪。
这些都是市坊传出来的,姬颜只当做闲话来听,反正她与那贼人不是一伙的,想要抓住他们,痴人说梦。
弯弯绕绕的好几条街,才在一座半新不旧的小院子停了下来。
掏出腰上的钥匙,打开铜环上的锁头,咔嚓一声,锁开了。
推门而入,寂静的小院子,在这一片城区,很正常。
因为这一片的居民都是大众劳苦人,白天都要出去做工,晚上回来也不会关心别人家的事情。
这是她当初选择这里的最主要的原因,明日她便会带着鸳儿远走高飞,至于姬家,有梁子冲这个被她威胁的人,一定会发奋的找出姬家的罪证,以消心头只恨。
从此之后姬家便与她没了干系。
关上院门,只走了五六步就到了房门口,轻轻的推开,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声响。
放下手中的包子,慢慢的靠近简单的架子床,鸳儿平躺在上面,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
姬颜坐下,伸手在她的耳后一个穴道轻轻一点。
良久,鸳儿轻哼一声,像是睡多了那种的腰酸背痛的感觉,慢慢的睁开眼,一时迷茫的不知在何处。
歪过头,看着坐在床沿的自家小姐,她傻呵呵的一笑,小声的说道:“小姐,奴婢做了个梦,梦到我们逃离了姬府,然后游山玩水,好不快乐!嘻嘻。。”
姬颜失笑,冲着她的鼻尖轻轻的一捏,“那还不快点起床,都日上三竿了,还得本小姐伺候你不成?”
说完起身,走到一旁的水盆架子,鞠起水洗了脸。
鸳儿这才惊醒的看着陌生的环境,茫然的不知所措,慌张的踩着鞋就下了床,“小姐,这是哪里?奴婢怎么睡了一觉,换地方了?”
姬颜手中的动作没有停顿,漫不经心的说道:“昨天晚上,姬良才让人来放火想要烧死我们,幸好被我发现了,然后就拖着你逃了出来。”
“啊!怎么会?二老爷疯了?他怎么这么心狠?”
姬颜擦着脸的帕子微微顿住,眼中冷意四射,但是没有回答鸳儿的问话。
鸳儿惊吓的呆呆愣愣的,“真是太可怕了,要是小姐没有发现,我们这个时候就是焦尸两具了。。”
她低喃的说着。
“可是为什么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还睡到现在?”她挠着头,奇怪的看着姬颜。
这个小傻子,总是这样将事情遗忘的快,就好像刚才吓的脸色都白了,突然就转到她怎么就睡着的。
“下次你若是在睡得跟死猪一样,本小姐就丢了你。”
“啊?小姐奴婢真的睡得那么死?”
“行了,都什么时辰了,快点洗漱把包子吃了!”
姬颜擦洗掉脸上刻意化的妆容,左脸颊被遮住的淡淡的刮痕,已经不是很明显了。
鸳儿看了,又是一阵的气愤难平,什么大小脏话都泼向了姬家。
姬颜摇头失笑,不再理会,从新给自己上了妆,英俊的小公子渐渐的形成,鸳儿看的目瞪口呆。
一切都收拾好了,对着还在惊奇的鸳儿说了句:“我出去办点事,你就待在这里哪都不要去,若是让姬府的人发现,将你捉回去,我可不会去救你。“
本来还想着要出去转转的鸳儿,一听,赶紧摇头,摆手:“小姐,奴婢不出去,就在这里等着你,你注意安全,快去快回!”
“嗯,等着我回来给你带只烧鸡。”
小丫头高兴的点点头,目送姬颜拉开木门出去。
姬颜从新换上了一身简单的衣衫,看上去就像个普通人家的小子,镇定自若的走在大街上,她要去马市,买马。
京城的马市,在城西一个巨大的马场里面。
这是皇家的饲养场,马作为征战的最好交通工具,所有的使用权都握在皇家手中。
可饲养场也会有那些体弱或是已经老得不能上战场的马,这些马就会有专门的鉴定官做了鉴定,而拉出来,放到马市进行售卖。
既然打算要离开京城,必须有马,她可以走,但是鸳儿定是走不了多少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丢下鸳儿。
那些世家公子小姐,若是想要马匹,也会到这里选购,只不过他们选购的马,就与放在外面的这些马不同的。
他们可以进入马场直接选那种健硕的马匹,这是黎渊对于簪缨世家的恩宠。
说白了,就是官场一切好说话。
姬颜可不会闲得无聊在这里打抱不平,神色淡淡的闲逛。
马场开放的时间只有一上午,所以那些想要买马的人,可想而知,人影攒动,马蹄嘶鸣,热闹非凡。
每匹马都被冲刷的干干净净,看的令人心里满意,最少没有那种刺鼻的臭味。
她衣着简单朴素,年龄又小,自然的那些马倌们看不上眼,便也不上来招呼,想着这谁家的小孩,跑马场上来玩。
长达两三百米的马市,姬颜已经走了三分之二,可惜没有一匹看得上眼的。
越往后走,马的年龄就越大,渐渐的后面也就没什么人,有的也就是那些稍微有点家底的百姓,买一匹最便宜的老马,回家拉个车什么的。
姬颜心中失望,本打算往回走,转念一想,都到这了,那就走到底吧。
脚下没有停留,作为一名将军,自然能看的懂马的好坏,走到尾一转身的刹那,她僵住了脚。
慢慢的转身,最后一匹马,个子小小的,无精打采的模样,耷拉着脑袋,晃悠悠的感觉随时都能倒地不起。
姬颜的心猛然的激动起来,这帮子蠢货,千里良驹,养成这样?真是暴殄天物。
不过正好让她捡到了宝。
“去去去,哪来的小孩,跑到这里来玩,小心马踢你!”
一个年纪不大的马倌,吊着眼睛,嫌弃的用手赶人,活是一副看乡巴佬的样子。
“我要买它。”姬颜冷寂的面上,并没有因为他的狗眼看人低而生气,因为这些小事都不值得她动怒。
这些人常年的与达官贵人或是平民百姓打交道,早就练就一副小人得志的高傲性子。
“嗤,小孩,你有钱吗?虽然这马看上去都要死了,可也值好几两银子呢?”
马倌上下的打量姬颜一眼,双手抱胸的讥笑道。
“你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到底多少钱?”
马倌闻言,嘴角冷笑:“十两,你有吗?”
姬颜嘴角一勾,本来想着不跟他计较,没想到这人把她当傻子呢!
“马市明文规定,所有的马匹都必须按照鉴定官给出的价格售卖。凡是私自抬高价格者,轻则十个板子,重则蹲大牢。”
她不紧不慢的说着,看着马倌脸色慢慢的变得难看,嘴角的冷笑始终没有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