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朴小院里,云嵇子被莫名地束缚在石凳上,只能眼睁睁瞧着陈之晋跑出院门。
“啊!”云嵇子怒吼一声,周遭涌出大量黑液。如此气势,他依旧没有摆脱控制。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时候出来!”云嵇子质问道,“明明,明明……一百多年了,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来!”
“并非是我出现,而是你偷偷存活了一百多年。以往我隐约感知到你,但不知道你所行之事,便任你存着,权当个化身。”闻年平静地回答道,“哪想你竟然在做杀人夺仙根这种恶事,我既知了,自然就要管管。”
“你放开我,最后一次,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等我凝了朝神,我就成全你!我做你化身,我帮你成阴阳大道,你放开我!”云嵇子立马道。
“无贪者无欲,无欲者无得。你吞我,亦或是我吞你,都是无妨。只是不应再造杀孽,你且弃了想法吧。”闻年道。
听了闻年的话,云嵇子一时沉默,他看不透闻年到底是怎么想的。
且不管这两人互相摸底猜测,陈之晋这时已是吓坏了。
他本以为自己被闻年救下后,应当就安全了。可哪想不过片刻功夫他就发现追杀他的人和救下他的人,竟然是同一个人。
他不太理解闻年和云嵇子到底是怎么一种关系。可他记得陈云的嘱咐“不要和闻年走的太近”。
或许上祖清楚具体情况,只是不好与我说明吧。陈之晋猜测着。
出城时,城门口人堆若积云,而且陈之晋并未记起要避开上次出城遇到的陆门将。当他排队出城时,出了祸端。
远处两个门将正交接公务。
“呵,明日休沐,三公子有意要撮合老赵和鹊娘子,正想着咱们一起出去摆帐饮酒嘞。”一个汉子一边整理书册,一边与陆门将通些八卦消息。
“啊,赵老三儿啊,真有福气。”陆门将叹道。
人家赵老三儿背靠蒙氏三公子,混得风生水起。陆门将自己无家势又无权势,只凭个二流功夫当了门将,怎么和人家比哦。
想着,陆门将又不觉想起几天前那事。他把握住机会,准备帮蒙氏二公子拦个贼人,之后好顺势搭上二公子的船。
可哪想到随便遇到个贼人就是身手不凡的强人,竟一人游出他们十几个城卫的包围,最后还把他的马给抢了。
那马可是略有来头的。陆门将看不起赵老三,认为赵老三武艺只是三流,比不得自己。可这三流人物却每天骑马上任,而二流高手陆门将每天只能够步行来踢步回。
所以陆门将发狠勤俭三个月,才去马市租了一匹中等马,租期半年。这刚风光半个月,租的马儿就被陈之晋骑走了。
后来马市的人来问,他只说借给好友远行去了。可总归要在月底把马牵回马市检查一番啊。
如说借匹马混过去,怕行不通。因为他那马有些特别,额心有白毛。马市里就这一匹马额心生白毛,所以马市的伙计记得清楚着哩。
因为这事,陆门将这几日心里很苦烦。可身低势弱的他在各种人面前又必须表现得乐呵呵的。这样一来,每日后陆门将都会变得更加烦闷。
没了马,又听说赵老三马上要抱得美人回,陆门将心里把那日抢马的贼人又是一通狠骂。
“好了,我都晓明了。”和陆门将交接的汉子把书册放下,想把陆门将送出去,“你呢,就先去快活着,等我和阿明完了活计就去找你。”
“好的,今个怎么说也要答应了吧。阿明也是个有福气的。”陆门将又一次感叹道。
“应该会吧,这都上门四五次了,两个年轻子又门当户对的,没理由不答应。”汉子一边推着陆门将出门,一边道。
“嗯,赶着办,年前阿明就可以完婚了。”陆门将面上乐呵,心里则苦恼自己二十几的年纪还是个单身汉。
“你也别急,你嫂子说了,本来是要先给你介绍的,只是好巧阿明这正好有合适的,就先让他弄着了。”汉子看出陆门将的沮丧,安慰道,“你嫂子还说了,等阿明这儿换了名,后面的事她就不管了,尽专心给你找个好的娘子。”
“没事,李哥你去跟嫂子说,我不急。二十几年都过来了,还愁那几个月干啥。”陆门将像是在自己安慰自己。
“也是苦了你个孤生大的,若是陆家婶婶还在,怎么也不至于让你到这般地步啊。”汉子想起了陆门将的母亲,“没事,往前哥哥不晓得你难,如今知道了就肯定要帮你。放心吧。”
“嗯,谢谢李哥了。”陆门将道。
这李姓门将原本在外做军官,这次调休回家乡做个无事门将。虽然现在职务是门将,但这汉子官阶还在,只等年后就要回军队里去了。
以前事忙,陆门将又好面子,所以汉子不清楚陆门将的窘迫。如今知道了,他就决心要帮帮自己的兄弟。
把陆门将送出守卫房区,李姓汉子就回去了。陆门将瞧着汉子的背影,深深吐了口气。要不是李姓汉子这回调休在家乡,他都觉得自己要孤老一生了。
他这门将的身份按理是好找女子成亲的,可他天命不好。他五岁丧父,七岁丧母,十岁时亲兄弟亲姐妹全部病死。到她十五岁后,最后一个亲人也在养育他的时候老死了。
所以邻里都传言他克亲,没人愿意把女儿嫁他,也没有媒人愿意接他的单子。
好了,就看缘分了。陆门将也不知道自己那李家嫂嫂能不能找到愿意嫁给自己的人,所以心里也不敢报太大期望。
陆门将准备回家里准备一下。等会儿阿明要去正说亲的人家门上走走,这是要带礼的。而且按媒婆的说法,这人家是准备今天答应下来的,所以更要备厚礼。
阿明和李姓汉子要值班,故而这买礼物的活就落在了陆门将身上。
门将正拍拍衣裳的灰迹,恰好看着排队出城的队伍里有一人不断偷偷插队。
这人好不知规矩,咦,是那偷马贼!陆门将本不准备去管,却发现那人是偷自己马的贼人,立马火从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