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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惊人的毅力

柳飞来见柳琪继沉默不语,认真的看着阵纸上的星空图阵,以为他在仔细的观看自己圈出来的三处地方,便也不打扰他,全然不知道在柳琪继的脑海里,两个人唇枪舌战,你来我往的大战了三百回合,不分胜负。

经过柳飞来的讲述,柳琪继在阵纹基础方面的缺失终于有所了解,原来让他看得没什么头绪的星空图阵,此时再看,按照柳飞来讲述的那些理论一点点的解构分析,全部分解成简单的基础阵纹之后,反而有了一种清晰的感觉。

所谓殊途同归,郁见教授的阵纹,以悟字为主,着重体悟那种飘渺难寻的感受,通过这种无法描述的感知,透过表象直接抓住最重要的核心,如同站在山崖之颠,起点很高,一下子就总览了山下所有景色,但若想把下方的景色全部巨细无遗的看在眼中,则又要花费许多功夫。

而飞升门所传授下来的,则是反其道而行之,先通过简单的基础阵纹去勾勒,由简入繁,循序渐进,先建立起对阵法的认知轮廓,等基础搭建好了,自然而然就会在心中生出总体的感悟。就仿佛将山下所有的地方全部一步一个脚印的丈量一遍,胸中自然存有沟壑,由点及面的形成整体认知,从而在脑海中模拟出景色全貌。

很难说两种方法孰优孰劣,只能说是一体两面,殊途同归。

但是要想找到那日在赤金峰顶感悟到的双星一线,还是飞升门教授的这种方法更加有效和直观。

柳琪继将星空阵图解构成一个个零散的基础阵纹,开始的时候进展还比较缓慢,等他对基础阵纹越来越熟悉之后,速度快提升了数倍,花了将近两个时辰,终于将整个星空图阵全部解构完毕。

由于太过专注,精神高度集中的长时间持续,一旦解构完毕,他不由得心神一松,顿时疲惫如潮水般的袭来,眼前更是突然的发黑。

“柳师弟!你没事吧?”枯坐了两个时辰柳飞来,在发现看着星空图阵入迷的柳琪继身体突然晃动了一下,急忙伸出手按在他肩上,柳琪继被他一喊,强忍着阵阵昏暗袭来,“我没事,只是有一点累了。”

柳飞来看出他的勉强,起身把他扶到云床上去,让他躺下,“柳师弟,虽然你已经筑基了,但其实精神力还很是薄弱,星空图阵这样庞大复杂的阵纹,绝对不是一时半刻便能参透的,虽然在这方面你的天资很高,但也不要急于求成。”

“多谢师兄提点。”柳琪继也知道这一次却是有些心急,透支严重。

“嗯,你先休息一晚,恢复过来,我们明天再继续吧。”

整个下午都在讲授基础阵纹中度过,再加上柳琪继刚刚用了两个时辰去解构星空图阵,此时已是半夜,柳飞来也不久留,径自离开。

出了房门,外面月色正好,大把的银色月光将所有的粗糙退去,夜色里的光景显得分外精致。

柳飞来回过身,将柳琪继的房门轻轻从外面闭合,回想着柳琪继那长达两个时辰的对阵图的高度心神集中,不由得感慨万分。

修士的精神力自然比凡人要高出数倍,在某一件事情上,凡人可以保持精力集中的时间只有不到半个时辰,少部分人可以超过这个时限,但不会太多。一旦超过时限,便会不自觉的松懈下来。

而阵纹虽然富有变化,诡异多端,但因其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特殊性,需要不断的在脑海中推演,其所耗费的精力绝对难以衡量,所以即便是他,每次在修习阵纹的时候,也需要修习一个时辰,便略作休息,像柳琪继这种能够一口气硬生生的挺了两个时辰,绝对是令人咋舌的极限数字。

真的很难想象,会有人能够坚持这么久。

就算是石雪裳,就算是神机峰主桑柔,恐怕都不能维持这么长的时间。

不过这样想下来,柳飞来忽然觉得,柳琪继有着如此惊人的毅力,如此绝顶的天资悟性,当初斗阵输给他,真是不冤。

“真是期待成长起来后的你,会是个什么样子呢。”柳飞来轻轻一笑,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赤金峰第九层偏僻的院落里,终于宁静了下来,再无声息。

柳琪继躺在床上,浑身疲惫的如同灌了铅,似乎连动一下小指都费劲,几乎枯竭的精神力一股脑的将他拖入黑暗。

柳琪继根本无力挣扎,顺应着本能的趋势,沉睡入梦。

桌上的一盏油灯轻轻晃动,豆大的火光映得一室昏黄。

妖孽般的少年,半透明的身影轻飘飘的漂浮在桌前,低头望着桌子上那张绘着星空图阵的阵纸,过了半晌,才慨叹着道:“我沉睡的似乎有点久啊,才一万年的光景,人类已经将阵纹研究到了这种程度,还真是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之前倒是有点小觑了他们。”

这样的方法虽然笨了点,但却更加具体,更加简单,将那种虚无缥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悟,化作了任何人都能很容易就了解,记忆的单个符号,无疑是降低了进入的门槛,有点类似于广撒网。入门之后,是否能够产生高境界高层次的感悟,就全看个人悟性了。

伸出手指轻轻抵在阵纸上,虚无的灵体穿透纸张,却明确的沿着星空阵图上的一条线条缓缓滑动,“这个傻瓜,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你领悟的这条线就在这里呢。”

他指尖所指之处,赫然就是被柳飞来圈出的三处之一,由七个基础阵纹组成的一条纹缕。

双星之间,一条弧线弯曲,如月牙冲天。

……

第二天,柳琪继是被院子里不断传出的吵嚷声给吵醒的。

其时日上三竿,天已经大亮,这一觉他睡得极沉,若不是外面的杂音恐怕还要再睡上一段时间。

“那里那里,这些东西都搬到那边去,小心的放好。对,就放在那。”

“哎哟,快小心点,这东西贵得狠,赤金峰数万弟子里也就我手里有这么一个,弄坏了你绝对赔不起!”

“你说什么,门太小搬不进去?不会先把门拆掉吗?等放进去再安上!你们虽然入了我仙家之门,但并不是任何事都需要靠仙家的手段解决,简单的问题,动动脑子就能解决的问题,以后不要来问我。”

柳琪继坐起身来,看了看窗边桌上的油灯已经熄灭,想来是昨夜来不及吹灭,燃烧了整夜将火油耗尽而灭。

稍微整理了一下之后,他推门而出,登时就被满院子进进出出的杂役惊到。

六个杂役扛着一只巨鼎步履维艰的从院门口进来,龇牙咧嘴的等在一旁,可以看到被踩在脚下的青草向下陷去,也不知道那巨鼎到底有多么沉重。

前方位于整个院子中间的屋子,正有四五个人在飞快的将房门拆除,其中两人更是拿出锤镐,将门框两边的墙壁凿开少许,扩开一个能够容纳巨鼎进入的宽度。

在巨鼎的后面,有十数人抱着各种各样的书籍玉简,快步的从拆除门扉的入口进入,逐个的摆放入刚刚放进去的书架上。

“动作都快点。”

白净风站在院子当中,不停的指挥着,见到柳琪继出来,笑道:“师弟醒啦?哈哈,我东西有点多,你别见怪,等一会全都放进去,我会让他们把一切都恢复成原样的的。”

他说了一句之后,又挥手向后方指去,“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呢?快点动手,把院墙都拆掉,向外扩展出三十米再砌起来。”

柳琪继目光随着他的手指望去,才看到整个院子里不仅仅是门口这么点人,在后面的院墙处也有二十多人正在拿着锤镐之类的工具,一言不合就开始拆院墙。

飞扬的尘土,热火朝天的气氛,柳琪继呆呆的望着面目全非的院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

这还是自己居住的院子吗?

“你这院子里灵气很是浓郁,真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能有这样的好地方,不过这院子终归是太小了点,住你们两个还好,我再住进来,就显得拥挤了,所以,把这院墙拆了重建,扩大一下范围,后面扩出来的地方,咱们可以建个小花园,或者干脆引一条地火上来,做成炼器室。师弟啊,你说做成什么好点?”

白净风指着屋子后的地方,在畅想着未来的种种可能。

柳琪继没有回答,目光逡巡了一下,在柳飞来居住的屋子门前如愿的看到了柳飞来的身影。

柳飞来站在自己屋子的门前,双手抄在袖中,默默的看着,从早上白净风一进来,他就保持了这副模样,风轻云淡,对面前的热闹场面熟视无睹。

柳琪继走过去,站到柳飞来身边,眼睛向前直视,看起来就像是换了个方位观察着后方正被拆除的院墙,斟酌着到底这扩出来的地方是建成花园好,还是建成一个大的炼器室更好。

私底下却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说,你一早上就这么看着他在这折腾?”

柳飞来似乎完全没想到柳琪继会这样说,愣了一下,才保持着姿势不变,双手抄在衣袖里,身体略微晃动了两下,声音便从牙缝里挤成细细的声线,“要不然呢?他是你师兄,又是赤金峰主的弟子,我不由着他折腾,还能怎么办?你要知道,这里可是赤金峰的地盘。”他这神机峰的核心弟子,真心是寄人篱下,说不上话啊。

想要阻止,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柳琪继暗叹一声,也不好责怪柳飞来,白净风要住进来并没有什么,只是他没想到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数十名杂役忙活了大半天,终于把白净风的所有东西都搬进了中间的屋子,那只巨大的鼎也被放了进去,拆掉的门扉重新安好,整个院落也比以前扩大了一倍有余。

等杂役们都退下,柳飞来拽出抄在衣袖里的双手,袖子一挥,涌起一股狂风,将满院的弥漫的尘土给吹了出去,空气立刻变得新鲜无比。

就连地上被压得弯了腰倒在地上的杂草都被吹扶了起来。

白净风看着宽敞了不少的院子,很是满意,“这下子宽敞多了。”他走过去,站在被扩出来的后院,回身笑道:“师弟,你想要把这块地方怎么利用起来?你说,我找人来弄。”

柳琪继看着白净风一副“你说我照办”的样子,苦笑了一声,“师兄想怎么利用便怎么利用吧。”

现在才想起来谁才是这个院子的主人吗?好像有点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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