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下午的九歌其实这会也才是刚刚起来。至于九歌怎么会知道肖策一直都在宫墙外面等着,其实全部归功于坠儿。
晓得过不了多久肖策应该就会带着王公公来她的沁雅轩给她上演一出年度苦情大剧,坠儿出门了以后。她就从里面锁住了门让坠儿回来的时候从后门回来。
去了一趟内务府的坠儿半路上就碰见着急着去沁雅轩的肖策与王公公,不用九歌叮嘱,也故意没有上前去打招呼。
直到后来坠儿回来时,从巷口便看着肖策一直站在宫墙底下来回不停的踱步。
虽然她也不确定肖策是否真的想要爬墙,可她知道,当今帝王,的的确确是不会半点武功,哪怕是一些三脚猫的功夫也不成。
不然王公公又何苦每天夜里都要派许多的带刀侍卫在养心殿的院里不停的巡逻呢?
寻常帝王若是遇到刺客混进屋里,想来多少也能抵挡一两招。可是肖策不行,若是真有刺客混进了养心殿里想要杀他,那他几乎就是必死无疑了。
想着肖策万一爬墙的时候不慎摔了下来,那一切的责任就都有落在九歌身上,她一进入了后门,她就立刻找来了九歌,让她出去看看肖策究竟想要怎么样。
她趴在宫墙里听了一会儿,从肖策不住的念叨里,她也的确是听出来肖策似乎是有爬墙的想法。
她还能怎么办呢?肖策这个木头脑袋万一想不到取个扶梯再来爬墙,直接就穿着他今天这么宽大的衣服,肯定是会从宫墙上掉下来的。
三米高的宫墙,他若真的是掉下来了,最轻微的伤也该是骨折了吧?
九歌这人心软,而她此刻有偏偏不想听他们所谓的求情与道歉。可是现在这个局面她又真得不得不管。
不管怎么说,当今圣上也不能沦落到进入后宫嫔妃的宫殿还需要爬墙的地步吧?
他不让成为后宫的笑柄,她还怕呢。
他大可以去爬别的宫殿墙,可她的沁雅轩就是不行。哪怕他从宫墙上摔下来,运气好最后也只是有些骨折,其中的责任也不是她想承担的。
反正现在最要紧地就是不要让他爬墙这宫墙罢了,他若是这么想宫墙一日游,她也不是不可以大方的满足他。
于是九歌这样咬着牙愤愤地想着,不过刹那便运用轻功越过宫墙,顺利的带着肖策想完成了宫墙一日游。
来呀,她就不信在这么高的宫墙上他还能想起来向自己讨饶,求着她来陪他去太极殿。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肖策也是真心地重,要不起她提前料想到了肖策会怕高,一直都紧紧地抓着肖策,方才肖策恐怕都要把她一起带着摔下去了。
想到这里九歌愈发没有什么好气,给了他一个白眼后,有些愤愤地开了口让他坐下,,同时也做好了接住笨手笨脚的肖策的准备。
“千万不要紧张,慢慢地坐下。”嘴里说着不要肖策紧张,其实她才是最紧张的一个。万一她反应慢了半拍,没有接到肖策呢?
肖策因为见识到了九歌的轻功,也没有刚才那么害怕,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地下蹲然后一点点的调整体位坐了下来。
倒是九歌,整双眼睛片刻都不敢离开肖策,恨不能长在他身上似得。
见他在宫墙上慢慢地坐了下来,也没有随意地乱扭动自己的身体。九歌也松了一口气,慢慢地坐了下来。
自从方才把肖策带上宫墙之后便有些开始后悔的她这时终于开始板起脸来数落起了肖策:“我问你,刚才鬼鬼祟祟的趴在宫墙旁边想干什么呢?”
他也知道他今日之事的确是做的莽撞了些,一开口气势便弱了几分。
“没什么。本来朕想要进沁雅轩的,可是怕你不给我开门,就想着不行就爬上宫墙吧。可是我真的就是想想,我知道自己怕不上去的……”他的声音细若蚊声,再加上一阵风吹过,她需要很仔细才能听到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没想着真的爬上去。听着肖策给她的一个有些雷人的解释,愈发是让九歌心里更加不爽。
她的声音里也带了几分不满的怒意,却因为他坐在了宫墙上,也是一下也不敢动他,弄到最后也只能是高声的嚷嚷:“不爬墙你为什么一直呆在那里不走啊?上了宫墙你又开始鬼叫,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被你带得也要摔下去了。”
“九歌,别生气了,算朕求你了。咱先下去再说,成吗?这里还是有点危险的。朕从中午到现在也就是吃了一碗素面。到现在还有些头疼,真的在这上面坐不了多久的。”
隔了半响,他才轻声细语地开了口,声音虽小,却轻易地将她的心搞得一阵酸楚。
一直以来,她都在不停的责怪他自私,其实她的自私与他相比起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一言不发就把他带到了宫墙之上,最后还要怪他没有掌握好平衡被吓得尖叫。
如此光滑的宫墙,王公公又年老体衰,也不可能让肖策踩到他的肩膀之上。他一个今天一整天都在头痛的病人就算是让他爬又能爬多高?
从墙的不高处上滑下来,怎么说也比她把他带宫墙之上要他慢慢坐下要安全了许多吧?
她也不是不知道他这几日都在不停地头痛。她也是一直都觉得自己真的是在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可是好像她把这一切都当做了去要挟肖策的筹码呢?
可为什么一但出了什么事情,她还要身患顽疾的他去不停地照顾自己的情绪呢?
就好像今天早上,哪怕肖策的要求对她的确有些为难,可是这不点代表她就一定要一下子把他们的关系推到冰点吧?这也不代表她就应该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时刻选择了冷战与离开吧。
她的心里此刻也有了些内疚,其实现在她才明白,他们都欠对方一句对不起。
她也有心和肖策说声道歉,可不知怎么的,这句对不起就是堵在喉咙里始终无法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