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锦从茅房里出来,已是面色苍白,浑身虚汗淋漓,回到房中,栖云子早已不知去向,青儿小脸红扑扑的与她说:“道长说,您这情况应是没有生命危险,所以不需担心。他就不多加叨扰了。”
结果青儿话刚落音,便瞧见童儿耸了耸鼻子,奇怪的说:“咦,大小姐你身上的药香味似乎少了许多。”
顾如锦冷哼了声,跟着闻了闻自己的胳膊,似乎也觉着味道淡了一些,难道是方才张墨的一碗药起了作用?
顾如锦好奇的搭上自己的脉,细细的查探起来。
结果神情却是越来越凝重。
原来栖云子是用药汤和针灸之术,将那些药尽数送进自己的体内,借以体内五气循环之时,慢慢消化那些陈毒。
张墨的方法,与栖云子明显是本末倒置,他采取的是泄,无论是药与毒,统统排出。
这两个方法按理都没错,也都有缓解毒性蔓延的作用。
可顾如锦对那张墨总是有些戒心的,谁让他是周品秋派来的人,可他真的会那么好心帮她治病么?
“青儿,打水进来,让我盥洗下,我要出去一趟。”
待青儿出去后,顾如锦面色忡忡的看着眼前的垂帘,帘上的紫色流苏轻轻摇晃着,令她更是入了神。
直到她踏出房门,却也还在想着自己目前的处境。
看起来并不艰难,而且身体也在逐渐的回复中。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她想着,无论如何,要找那张墨谈一次,问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打算,她决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世人皆有自己的喜好,她相信张墨亦是。
如果他爱财,这云苓山庄的钱财比之周品秋给的不会少;如果他爱美人,那亦是也有办法的。
她并不是不信张墨的医术,她只是觉着这样闹腾下去不是办法。
慕家接到信报,迟早会来人的。
而她如果还是如今这二等残废的模样,那就没力气与那些人周旋。
所以还是早早打发掉张墨的好。
问明张墨的房间,顾如锦已是到了门外,轻轻敲了几下后,却没有人应。
张墨住的是白云观前院的一处厢房,而顾如锦身为女眷则是在后院。前院有几个小道士在打扫着院子,顾如锦问了下张墨的去向,渐渐已是往着白云观后山的杏竹林而去。
据说栖云子的生元丹,便有一味药材是杏竹林中所生,小道士们还满脸愤愤的说着那张墨不要脸,来了就经常出去采药,采他们白云观的珍贵药材。
偏偏观主不管,这令他们很是气恼。
顾如锦听着,也就随口安慰了两句,一路已是进了杏竹林中。
杏竹,是北夏皇朝锦州地区的一种特产,尤以白云山上的杏竹生得最好,五十年的杏竹上会在翠绿叶片中结出青绿色的果子来,那果子便是生杏,而百年的杏竹上则会结出黄橙橙的果子来,这种果子便是最好的入药药材。
白云山白云观后山的这片杏竹林,就有那么几颗百年的杏竹,每年都会结上几颗果子,栖云子便以这生杏为主药,炼出了白云观独有的药丹——生元丹。
顾如锦刚踏进这杏香阵阵的竹林,一滴水滴落在顶心,颇为凉爽,她下意识的抬眼,就见手旁的这棵生杏,已经渐渐转为黄色,显然是要成熟的标志。
张墨难道是到后山这边来采药来了?
结果顾如锦刚往前踏了一步,却是听见西南方向传来两人对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