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墨先是愣了下,反倒是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位白云观的观主。
一身宽袍白衣,面如冠玉、神若秋水而气度不凡。
白色本就是不染尘俗的颜色,般般人着在身上只会觉着不配,凡尘中人能有几个将这静到极致的颜色穿出气韵十足来,偏生眼前这位便是。
你不会觉着不配,你只会觉着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着白的了。
便是这样一个神仙中人,突然间启唇问你“宫中御医”,张墨并没有觉着唐突,反而态度郑重起来,“自然。”
栖云子随口便又问了,“宫中挂牌在哪里,又是几品御医?”
这次变成顾如锦在后方愣住了,栖云子这话说的好顺溜,他难道对宫中的一些事宜也懂么?不过想想顾如锦又释然了,北夏皇朝崇道抑佛,甚而有一位名唤灵素真人的道士,是当朝国师。
道士们之间或而也会有些自己的来往吧。顾如锦想。
张墨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怎么,道长难不成还怀疑在下不是?在下特特从京城赶来,便是受到这等待遇?”
栖云子莞尔一笑,“非也。在下只是觉着……”
有些眼生。
然则这四字栖云子未曾说出来,他不着痕迹的转身让玄青去沏茶,而后请张墨内堂说话。
白云观的内堂摆放着数把黄花梨木的圈椅,而堂中又放置着数个软白色蒲团,栖云子、顾如锦以及张墨都在圈椅上坐下,玄青玄明分别上了茶,是白云山上上好的天山云雾茶,也是云苓山庄常年备用的茶,汤色清澈而淡香扑鼻,入喉会有微苦却返甜的口感。
顾如锦伸手去取茶,栖云子蹙了下眉,他想起第一回见面她就泼了他一身茶的场景,于是微微侧身,与那张墨继续说道:“只是顾小姐在下如今正在医治,中途转手怕是会有问题。”
张墨扫了眼旁侧默不吭气的顾如锦,笑了笑说:“那容在下也一起帮忙,也算是给道长您省点时间。在下此番答允周家顾家,定是要等这位小姐治好方可以离开的。”
顾如锦刚要说话,张墨那后续又搭到了她身上,“方才我在大殿之中,尤听见顾小姐在给别人开药,只觉眼界大开,想不到顾家小姐居然有这天赋。”
栖云子勾唇微笑,“这倒是句实话。”
顾如锦像看个外星人一样看着栖云子,怎么这二人说话的态势不对,似是往另外个方向走了?明明她拜托栖云子打发掉张墨,为何有种相谈甚欢的感觉?
于是她耳闻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顾如锦的天赋说起,又说到了药理,最后居然还辩论起来。
顾如锦扶额听了半晌,总算是打断了二人的谈话,“不知两位讨论,是何进展?”
栖云子搁下手中茶盏,温声回了句,“张先生的意思是,我们各执一日,毕竟里他受了朝中委托,不敢不从,而在下,亦是没有推辞的道理。”
乘着顾如锦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时候,栖云子已经让玄青去给张墨准备房间。
交代完毕栖云子起身欲走,顾如锦便又跟在他的身后,一路径直随着进了他的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