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锦还未曾回答,张墨已是从袖中取出封信函来,“此乃顾公特意写给大小姐您的信,请先看看再说。”
顾如锦接过信函,墨色的大字写的真是洋洋洒洒,她告了声谢便挪到大殿外,寻了处偏僻角落的小椅坐下,才缓缓拆开。
对这个所谓的父亲,顾如锦自然是感情不深的。
且不说她不是顾长怀的亲生女儿,从异世界过来原本情感就模糊,刚到这里便因为周品秋的教唆,顾长怀将自己扔到了云苓山庄任其生死,说老实话,顾如锦是很讨厌对方的。
但是这封信,字里行间都是一个老父亲对女儿身体的在意,哪怕这并非真情,却令顾如锦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来到这北夏皇朝,从一开始的仓皇紧张,害怕,害怕还未曾体验过活下去的感觉就一命呜呼,到想尽办法抓住机会慢慢的恢复健康,她甚至都没有机会去想念曾经的现实安稳。
以前呢,在医科大学上学的时候,一年也就有那么两次可以回家,而那时候她为了打工,甚至暑假都留在学校。
父母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嘘寒问暖,她忙起来甚至都只是随口回答自己一切都好。
那时候她体会不出父母的心情,更觉着那些关心或者有些多余,毕竟她已经长大了,有手有脚有能力,怎么可能会出事?
可是谁会想到,光阴骤转,如今再想起那些日日夜夜,她恨不能老天给自己一个机会,让她好好的和父母说一句,我想你们了。
明明只是一封虚情假意的信,顾如锦却看的泪眼婆娑。
那时候她不当父母的殷勤关切是一回事,如今却品尝到了人世间最薄凉的一幕。
顾长怀这个父亲纵然有心对待这个女儿,到底还是被周品秋掐着不敢多余关切,周品秋就恨不能她赶紧一命呜呼,好将这云苓山庄霸占给她的子女;而她的夫君慕三公子就更是每日里揽着那表妹,哪里还记得自己有个正室。
所以她必须活下去啊……
不活下去她怎么知道如何能回到那个世界,回到那个让她充满遗憾的地方。
顾如锦匆忙的抹去眼角涟涟的泪水,她即便在这里徒有相思又有何用,终究面临的还是现下的重重算计。
这张墨既然已经把父亲的信笺交给她,便是明晃晃的告诉她,这是她父母之命。而在古代,父母之命胜于天,她压根不可能当真把这张墨赶走。
正犹豫间,眼底出现一双绣云纹白色丝履,逐渐向上看,便是那张风华无双的容颜,淡漠的琥珀色眸子里似是滑过一丝疑虑,“你……”
恐怕栖云子是想问她在哭什么。
顾如锦慌忙站起身,直接上手就抓住栖云子那宽袖,“道长,救我。”
栖云子不着痕迹的收了手,没让顾如锦抓稳,他皱了皱眉说:“既然有宫中御医,又何必让我救。”
“什么宫中御医。”顾如锦跺了跺脚,“他分明是我那后娘派过来要害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