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只是.......”昏暗的房间，那被抓到的人影辩解着。
赵佳蕊曾想了无数种可能，她甚至幻想过会不会出现在这里的是师姑，但是她还是没有猜到今天这种可能性。
“听到些声响，来的这个房间便看到戴时晕倒在这里。你是想这么说吧。”霍心替那人影说了下去。
面对霍心的质问，那人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霍心的话根本是不可能的，因为人影手中没有放下的火折子，也因为刚才的一切都没有逃开霍心两人的眼睛。
黑暗中人影垂下了头，她明白她输了。
当人影再度抬起头时，对着霍心惨然一笑：“师傅、佳蕊，抱歉。”
凶手就是韩婷婷，一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结果。又有谁能够想到，一个七岁便跟着霍心身边的人居然加入了流霞。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加入流霞？”赵佳蕊完全不敢相信。霍心迟迟不告诉她凶手的名字，她能猜到是一个出乎意料的人，但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她。
韩婷婷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因为我从出生开始就是流霞的人啊。”
“可是，你不是......”赵佳蕊没有问下去。
“师傅猜到了吗？”韩婷婷听懂了赵佳蕊的意思，却没有直接回答，反倒好奇的向师傅提问。就如同短短几天前，师徒间的课程一般。
“因为你不是韩婷婷，我也没有替你报过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十年前你突然带着戴时回到我的身边，应该就是在那之前你替代了她的身份。”霍心说道。
“师傅果然厉害。确实就是那时候，我潜入了你的身边，这一潜就是十年。”韩婷婷答道
“怎么会。”赵佳蕊不敢相信。
韩婷婷笑着摇了摇头，那意思就像在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师傅是特意为我设的这个局吧。为什么怀疑我，又为什么猜到我一定会冒险毁掉它。”韩婷婷问道。一边说着，还一边提起手中的人皮面具。
“这些还重要吗？”霍心不愿回答这些问题，或许他也同样无法面对吧。
“重要。”韩婷婷十分坚定的说道：“我总要知道我输在哪。”
霍心叹了口气，却没有拒绝。师徒一场，也算是霍心满足韩婷婷最后一个愿望吧。
“先回答你后一个问题吧。”霍心用伪装出的平静，淡淡的说道：“烧掉停尸房是你临时的决定吧，因为时间紧凑才留下那么多证据。”
“没有错，犯下这个案子我也没有办法。那个孙继平的脸被人记住，你们又想到了对照身份。我只好把停尸房烧掉，让你们死无对证，可是却没有想到你们早已记住所有死者的样子。准备的时间确实有些短了，但我不觉得我留下了很多证据。只凭借一个点火装置，谁都有可能。”韩婷婷说道。
霍心点了点头，确定道：“没错，谁都有可能。但是你却意外在现场留下一块带血的纱布，证明作案的人有可能是个刚刚受过伤的人。那四根绳子我猜测也不是什么绳子，应该是你那件乞丐装撕下的几根布条。再加上作案人知道我们一定会去探查尸体，你的嫌疑自然会很大。”
“可是这也只是很大可能而已。而且师傅，你还是没有解释，我为什么一定会毁掉这个面具。”韩婷婷似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需要将金班甲案子连起来说。”霍心说道。
“为什么？”先发出疑问的却是赵佳蕊。
“因为金班甲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现过。他是那个案子的仵作仅此而已。这个面具根本就不是那个画像上的人做的，而是韩婷婷找人做的。”霍心激动的说道：“而这个无辜的人，却为了你要隐藏某些目的，被你杀了。”
霍心死死的盯住韩婷婷，这是整个案子他最无法原谅韩婷婷的地方，她居然夺走了一个普通人的姓名。
赵佳蕊则更为震惊，她怎么也不相信韩婷婷会做这种事。
“你问我为什么一定要毁掉面具。因为面具是你请人做的，你只有一夜准备时间，根本跑不了太远，那个面具的制作者一定在这城中，我们如果真的逐一排查很快就能找到你。”霍心说道。
“你怎么确定一定不是我自己做的？”韩婷婷问道。
霍心冷哼一声：“手艺人的手上必然有老茧，你的手不可能。”
韩婷婷点了点头，霍心的话没有错。只要看一眼她的手，就知道她不可能掌控这种技术。
“可我还是不懂，你是怎么确定这些的。”赵佳蕊还是有些不解。
“因为这只是欲盖弥彰。”霍心长出一口气，说道：“屋内没有任何翻找痕迹，明显不是奔着这面具来的，那这面具怎么可能是仵作的死因。如果这个面具真是那仵作发现的，他纵然不上交也应该是好好研究，藏起来干什么。如果真的想藏起来，又为什么藏得那么浅，如此轻易的便被我们发现了。”
“因为再藏深一点动作太大，会被你们注意到啊。”韩婷婷自嘲的笑笑，间接承认了那面具是自己藏得。
然而关于案件，霍心的话还没说完。
“接下来便是最后的秦无伤案件。关于这个案件我至今没有想通你为什么杀他，但是你杀人的方法却将嫌疑人指向你。”
“什么方法？不就是用匕首在背后偷袭吗？”赵佳蕊问道。
“不。”霍心否定道：“秦无伤的死状安详，依照他的实力被偷袭来不及反应是有可能的，但是发现都发现不了却不太可能，所以我猜测他死之前应该是失去意识的。”
赵佳蕊思索了片刻，还是疑惑的问道：“这能说明什么吗？”
“这能说明一些本来杀不了人的武器，可以杀人了。”霍心回应道。
“什么兵器？”赵佳蕊问道。
霍心没有回答赵佳蕊，反倒是静静的看着韩婷婷的头发。
“你的簪子呢？”霍心问道。
韩婷婷不语，她只有一个簪子，是刚刚到洛临时和赵佳蕊在归云街买的。她的头发短，不需要一直带着，只有在吃饭时才把头发别起来。
赵佳蕊这才想起今天中午吃饭时，韩婷婷是用筷子别起的头发。自己当时失魂落魄的也没有注意到。
“我猜你本来是要用丢了为借口吧，所以并没有隐藏那只簪子不见了。但是当时赵佳蕊失魂落魄的，我的注意力又全在赵佳蕊身上，所以都没有注意到。现在应该没什么隐藏的必要了吧？”霍心问道。
“是啊！”韩婷婷自嘲的笑笑，将怀中那根虽然经过擦拭，但是细看之下却还泛着血痕的簪子掏出，丢在了地上，苦涩的说道：“没有必要了。”
赵佳蕊从地上捡起那根簪子，这是她送给韩婷婷的。簪子上除了没有擦拭干净的血痕外，还有一些鲜血流过，却被什么东西阻碍，留下的细长的阴影。
“你怎么会知道，这是凶器。”赵佳蕊问道。纵然是韩婷婷丢出这个东西，她也不敢相信。这个东西和伤口完全不一样。
“因为你。”霍心看向赵佳蕊。
赵佳蕊满脸疑惑，显然不清楚自己和凶器有什么关系。
“我在检查伤口时闻到了一种香气，当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在你失魂落魄我去扶你时，我知道了那是洗头膏的香气，而婷婷和你用的应该是同一种洗头膏。”霍心看出赵佳蕊的疑惑，解释道。
看着赵佳蕊脸上的困惑消失，霍心又转向了韩婷婷。
“你应该是用针固定在这根簪子上，做成了那种类似匕首的伤口。你的身边没有别的武器，能够使用的只有针，这么做也是一种无奈吧。其实如果有仵作化验，很快就能查出那伤口并不是真的匕首留下的，但是没想到老天都帮了你一把。”霍心说道。
“可我面对的是你，纵然是没有灵觉的你，连老天的帮忙都变得无关紧要。”韩婷婷的声音有些无力。
“其实我早该注意到你的，从你能说出于命的名字开始。我们从没有在你们面前细说过流霞，更不用说流霞成员的名字。但我们太过相信你，才漏掉了摆在眼前的线索。如果那时候......”霍心的声音同样无力，他感到了些许疲倦。
“是啊。”韩婷婷应道。从两人的身旁经过，爬在窗框上看着月亮，这是她最爱做的事情。
如果那时候霍心能察觉到不对劲，阻止韩婷婷犯下之后的错误，或许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
赵佳蕊的眼泪留了下来，两人第一次相谈韩婷婷就是这样看着月亮，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告诉我，你没有做过那些事情，告诉我是大叔推断错了。你只是被那个精神异能者蛊惑。”赵佳蕊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不想不愿一天失去两个朋友。
韩婷婷垂下了头，避开了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了。
“那是不可能的啊。”霍心的声音越来越低：“因为她就是那个精神异能者啊。”
“怎么...可能...”赵佳蕊倒退了两步。
“没想到师傅连这个都发现了。”韩婷婷感叹道。
“金班甲死亡和我们到达近乎同时，刘川晕倒的地方是我们的必经之路，秦无伤死的那天我们全都睡了很长时间，你晚上做了那么多事赵佳蕊都察觉不到。这些事情，只有我们从来不会防范的你能做到啊。”霍心闭上了眼睛，说道。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那么多人，为什么你连师兄都要杀死，你到底要隐藏什么？”赵佳蕊的声音撕心裂肺，这种感觉比听到师兄离去更痛苦。
韩婷婷没有回答，看向了霍心：“这个，师傅你能猜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