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香江上
“此话当真？”矮子面露喜色。他不似高个子那般冲动，更加利益至上。
周信惠没有讲话，点了点头。
突然，韩婷婷出手了。一大把毒针洒了过来，直奔这一高一矮。韩婷婷清楚不需要客气。这不是比武，这是生死。
这一击，韩婷婷没有融入太多毒素，拼的就是个量。但是韩婷婷并没有单纯到借此解决敌人，而是耍了一个小心机。这些毒针，韩婷婷丢向的方向是两人中间，并且距离中间越近毒针数量越多。目的就是要将两人分开。
霍心给两人讲过，可以同出一个危险任务的必然是配合熟练的人。韩婷婷和戴时虽然是姐弟，但刚刚拥有异能不久，没有合作经验。如果不把两人分开，姐弟二人一定没有机会。对手虽也年轻，但可不是姐弟二人这种新丁。
戴时心领神会，明白姐姐的意思。低声一“喝”，人已瞬移到高个子身后的半空中。右手肘借着重力砸了下来，而金属液早已化作布满尖刺的护肘。
再看那边，韩婷婷完全是用毒针在放风筝。她并不急着和矮子开战，反倒是尽力将矮子和高个子的距离拉远。
“姐姐的头脑清醒，做事目的清晰。弟弟虽然差了一些，但战斗方式却也不拘一格。真难以想象，这姐弟俩开异能不到一周，又是刚刚才拥有灵器。”周信惠自语道。话里夸得是姐弟俩，但实际上说的却是霍心。纵然离开世间十多年，但仅仅凭借这眼光，他也是一个决不能低估的人。
高个子冷哼一声。戴时空间移动时产生的异能波动太过明显，高个子轻易地便捕捉到。向前一个翻滚，躲开攻击。面对戴时向后一跳消失了。
“别天真了。”戴时笑道。手臂抡起，伴随着手臂的是一条长锁。
高个子猝不及防，虽然没有解除隐匿状态，但人也被长锁牢牢束缚住，无法逃不掉。
戴时左手臂扯回锁链，右手逐渐被金属液包裹成一个大锤。对着那锁链绑起的空旷处砸了下去。
一声惨叫，鲜血飞溅却看不到尸体。江面随之破裂，戴时和锁链同时落入江中。小戴时又是一声轻喝，人已从江中遁走，落到了一旁没有碎裂的江面上。
“姐姐，我都搞定了，你快点啊。”小戴时叫嚷道。
“哎，真是不经夸。”远处，周信惠摇头叹息道。
似乎是为了证实周信惠的话。话音刚落，戴时脚下的冰面随之碎裂，一股彻骨的撕裂感袭向戴时。戴时感到危险，想要遁走，可是运转异能已是不及。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师傅的话却响在小戴时耳边。
“如果面对躲不开的攻击，那么就比玩命吧。但是，一定要记住。玩命，谁怕死谁就输了。”
银色的剑从小戴时手中刺出。小戴时看不见敌人，但是四散的江水却能告诉他大概的方位。
“刺啦”一声，小戴时身上出现了三道血痕。看上去，应该是被利爪撕开的。戴时再也控制不住身形，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
但是，戴时倒下前却很清楚，自己的剑刺中了。戴时倒下之前，银剑正在向下淌血。自上而下刺入的剑会这个样子只有一种可能——剑贯穿了身体。
倒下的不止是戴时，破碎的冰中浮现了另一个身影。高个子的心脏已经被刺穿，这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给了对手隐匿的机会让对手放松警惕，抓住机会给予重击。虽然，有些大意，产生了松懈。但好在不计代价的止损。表现还算合格。”周信惠评价道，说道合格时，还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小戴时，没有说什么，甚至连姐姐的战斗都没看。捡了一块碎冰，敷在了伤口上，同时口中发出嘶哈的声音。虽然，戴时先一步解决了对手，利爪浅了几分未达要害。但胸口的疼痛依旧让他难以忍受。
虽然小戴时痛苦到不愿说话，可心里也是一阵后怕。果然师傅说的没错，就如同破晓前一样。当你觉得一切已成定局，就往往是最危险的。万幸的是，师傅的话另一句话，让小戴时没有丢掉性命。如果搏命时，戴时犹豫了害怕了，现在就是另一个结果了。
周信惠见戴时默不作声，也知道是因为胸前的疼痛。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这就是新手的智商税，疼痛会提醒他不要在犯同样的错误。
而韩婷婷这边，矮个子见同伴死去，神情激动。但是韩婷婷对毒针范围的把控太好，矮个子根本逃不掉。如果强行寻个机会开启隐匿，只怕反倒会露出更大的破绽。
“这样不行。”矮个子自语道。但是在冰面上他根本无法靠近韩婷婷，那么只能从冰下。
矮子得了个空隙，一脚踏碎脚下的冰，隐入了河中。
韩婷婷不敢大意，双手各掌控着几十根毒针，警惕的看着四周。
突然，一处的冰面破碎。韩婷婷急忙将两只手中的毒针同时丢了过去。但是，一部分毒针砸在冰上，而另一部分也如石沉大海，打入海中没有声响。看来矮子只是换了一口气，便又沉了下去。
接着又是几次。破冰、扔针以及没有反应，相同的动作在反复重复。
“消磨意志，损耗异能吗？”周信惠自语道，说完又笑了笑：“这小丫头应该早就发现了吧。现在，让我好好看看你想要做些什么。”
又是一次相同动作的重复后，韩婷婷开了口，说道：“这冰面让你弄得全是洞，太丑了。不就是呼吸嘛，我来帮你。”
韩婷婷面无表情的开着玩笑，玩笑开完又干了极其暴力的事。
韩婷婷一拳砸向冰面，脚下的冰面随之碎裂，裂纹又与各个冰洞相连。瞬间，整个江面都是一个大规模的坍塌。就距离战场不近的周信惠，都拽着戴时向后飞了段距离。
看着浮在江面上的韩婷婷，周信惠也很疑惑。想不通韩婷婷究竟要做些什么。她只能确定韩婷婷很有目的性，韩婷婷没有强大的力量，她的异能主要都用在了制造毒针上。所以，韩婷婷才任由对手消耗她的异能，等待着一击便可以砸碎大规模冰面的时机。
“姐姐身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小戴时突然开口说道。
戴时的话提醒了周信惠，周信惠将目光从韩婷婷自身移向了韩婷婷四周。对韩婷婷的目的瞬间了然。
“是毒针。”周信惠说道：“你姐姐在自己身边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毒针。”
小戴时有些疑惑，问道：“姐姐不会是想等着对方自己撞死在毒针上吧？”
周信惠摇了摇头，笑道“撞死在毒针上不太可能，但撞上毒针还真有可能死。”
戴时更困惑了，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周信惠在说些什么。
“你自己看吧。”周信惠也不说破，让戴时自己观察。
周信惠没说错。撞上毒针就可能会死，至少韩婷婷有这个自信。
韩婷婷可没有单纯到扔一堆异能造的毒针等着敌人撞死。但真实目的却有些类似，同样是守株待兔愿者上钩。因为韩婷婷能丢出毒针的可不仅仅是手，而是整个身体。换句话说，现在的韩婷婷就像一个满身暗器的机括。
可是韩婷婷不是一个机括，她是一个人。那么被这个“机括”控制起来没有发射的暗器，有人触碰到了。“机括”当然是一清二楚。
突然，韩婷婷动了。不是发射暗器，而是人动了。水里的阻力太大，韩婷婷没有信心在看不见目标的情况下解决对手。所以，她的第一目标是控制对手。那暗器动的地方就是目标，韩婷婷伸手急探过去。
水花激荡而起，韩婷婷消失在了江面中。江底很黑，连周信惠都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着咕咚咕咚的气泡，从水下冒了出来。一个人影渐渐靠近江面。
小戴时用力探头，想要看看升起的是谁。而一旁的周信惠表情却已说明了一切。
升起的是韩婷婷，同时出现的还有被扎成刺猬的矮子。韩婷婷对着两人笑了笑，表示着自己的胜利。
这一战，连周信惠都忍不住暗道精彩。透明的毒针本就难以在水中看见，纵然看见也无所谓。如果矮子不攻过来，必然迟早都要换气。那么，只要他一露头，水中的波纹便会暴露他，他一样难以逃掉。暗器的“暗”让韩婷婷发挥的淋漓尽致。
韩婷婷本人自然也很高兴，向着两人游了过去，戴时挣扎着起身想要去接应姐姐。就连冰都似为两人庆贺，渐渐靠拢过来。
突然，周信惠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大喊道：“小心。”
随着周信惠话音落下，破碎的冰突然快速移动过来。如同飞镖一般，袭向两人。
当你认为一切已成定局，往往就是最危险的，这就是破晓前。显然这个道理对任何人都适用。
万幸的是，周信惠的提醒。韩婷婷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潜入了水下。刚刚在水下战斗过的她，很了解水下活动的艰难。而戴时，他没有姐姐的急智，听话就是他的特点。两指立于身前，轻喝一声回到了周信惠的身边。周信惠羽翼一挥，疾风将冰片片片分解。
“快把你姐姐带回来。”周信惠对戴时说道。
此时，韩婷婷的情况并不好过。她对于真正强大的异能者没有什么概念，水下并没有阻碍多少冰的移动，反倒是阻碍了毒针的威力。韩婷婷如今已是满身血痕，仅是勉力支撑。
“可是，我的异能不能带人。”戴时着急的说道。
“跟住我。”周信惠不敢让姐弟俩离开自己身边，行动起来也是没有丝毫犹豫。人未现身，却险些解决掉姐弟俩的性命。来人，不简单。
周信惠几个闪身，躲过了想要阻止她的冰镖。探手将韩婷婷拉了出来，而戴时依靠瞬移，全程不曾离开周信惠。
就在周信惠拉出韩婷婷的一霎那，一双狼目出现在周信惠眼前。狼目的主人一掌拍来，周信惠一掌回敬。掌风相撞，两人皆退了开去。
远处，太阳火红，已是探出了大半的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