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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二十:老师

真没想到,绿帽子居然不知狗为何物?这样想来,这一路上倒还真没见过狗的踪影。莫非这个世界没有狗这种小可爱?

“狗就是你的恩人,你的恩人就是条狗。”我不知如何解释,就只能如此回答。

“他的形象不像我的恩人,可气息却又绝对错不了。”绿帽子一直观察着那人,“难道恩人长变形了?”

“近四百年呢,长变形不足为奇,你赶紧的打个招呼,我好看看你的恩人到底是个啥样。”我比绿帽子更加着急见到庐山真面目。

“恩人!”绿帽子双手作揖。

“恩,恩,恩你个大爷,”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我特么都快热死了,你俩嘀咕啥呢,半天不打招呼。”那人解开蓑衣取下斗笠,“我装个逼容易吗?真失败!”

只见那人身穿一套李宁运动装,脚踩李宁运动鞋,脖子上挂着一个不锈钢的口哨,胸前斜挎一个小包,他从小包里迅速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胡乱的擦着脸上的汗。寸发在光与汗的交替下闪闪发光。

“瞅啥呢?”他迅速拿着口哨吹响,我神经反射,立正,大声喊道:“老师好!”

“哟,小子还不赖嘛,”他向我走来,一边用擦汗的纸巾拍打着我的头,一边教训道,“懂得尊师重道哈!还会跳楼哈!真会添乱哈!”

我杵在原地,抬头挺胸的看着眼前的王老师,眼泪夺眶而出。两年来,我幻想过无数次的回到自己世界后见到的第一人,然而怎么也没想到,还没回去呢,见到的第一人居然是体育老师。虽然我体育不好,常受老师打击,可他都会在事后安慰我。因为我每次体考都不合格,听得最多的话就是“无法顺利毕业”。他说无法顺利毕业并不代表无法毕业,只要文化成绩好,破格也不是不可能的。一想到自己的文化成绩,我就更加没自信了,比体育还差呢!所以我一直生活在逃避中……想起来,在现实世界,王老师虽和我说话不多,却是对我鼓励最多的。

“哭,哭什么哭?一个大男人没个样子!”王老师拿出平时上课的气势对我吼道。

“我……我不是哭,我是想起你以前对我的鼓励,有些感动罢了。”

“鼓励?我要不是瞅出你有轻生的想法,怕给我添乱,才懒得搭理你。”王老师深吸一口气,“没想到你小子还有点本事,在我的鼓励下还能自杀。”

听到他夸我,心中有一点得意,“王老师,难道有你的鼓励就不能自杀了?”

“你瞅瞅他!”王老师朝绿帽子甩了个脸,我跟着看过去。的确如此,绿帽子都能被他暗示成一个绝世高手,我却对他的暗示毫无波澜。想来我也的确厉害。等等,我怎么觉着是在说我“烂泥扶不上墙”呢?

王老师放松心情,温柔的喊了句:“稍息”。我放松身体,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恩人,为何你与我印象中的形象不一样?”见我们两人没有对话,绿帽子才敢问。

“是啊,为什么绿帽子口中的恩人怎么那么像条狗啊?”王老师没有立即回答,因此我也加了把火。

王老师从小包里掏出张相片递到我们眼前,“是这个形象吗?”

“是是,正是!”绿帽子抢先回答。

“这不是你家二哈吗?”我轻声轻语。

“在这鬼地方待了一年,自然是想我家贝贝了。”贝贝是王老师养的二哈宠物狗,“于是不知不觉就在他脑子里留下了我家贝贝的形象。”

“原来如此!”绿帽子再次对王老师作揖,“多谢恩人再造之恩!”

“哎,我看你这一路没少为这小子操心吧?竟然你能帮他,那你随他也叫我王老师吧,恩人恩人的听着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是!”绿帽子再次作揖。

“别一句话一句话的作揖了!省了这些繁文缛节,咱又不搞剥削。”

“是!”绿帽子没再作揖。

“那个,你叫啥名字来着?”

“您问的是上世还是今世?”

“随便!”

“赵绿!”

“那个小赵啊,身上有钱吗?”

“有,王老师!”

“行,带我去吃饭吧。”王老师摸着肚子,“在这儿等了一天一夜,饿死了。”

绿帽子走在前面带路,王老师跟在后面,我在最后面大喊:“王老师,你的蓑衣斗笠还要吗?”

“操蛋!”王老师骂道,“你不怕热你穿!”

穿个鬼,我岂会傻到这种地步。我快步跟了上去。

走出巷口扑鼻而来的是各种香气,想到骑在绿帽子身上的这一天一夜,除了顺手摘了几个果子裹腹,没有其它进食。我吞着口水,肚子跟着一阵咕噜响。王老师回头蔑视的望着我,随后肚子发出雷鸣般的咕噜声。王老师双手叉着腰哈哈大笑,“看来大家都饿了!小赵,赶紧带路,快饿死了!”

绿帽子见状,箭步走到一乞丐面前,掏出五个铜魂币,问道:“你可知道最大的酒楼在哪儿?”

乞丐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铜魂币,嘴巴往旁边一撅,“喏,最高的那座楼就是。”

绿帽子扔下五个铜魂币,笑着点头道谢。待他走开,乞丐小声道:“还以为这小屁孩儿是逗我玩儿的呢!得嘞,今日赚得五个铜魂币,收工吃碗面去。”乞丐将五个铜魂币塞进胸前,望向我三人,大声喊了句:“那酒楼贵的很,你们可不一定消费得起!”说完捡起地上的破碗扬长而去。

“没关系,吃不起咱还可以逃单呢?”我向前拍了拍绿帽子的小肩膀,得意的说,“有他在,区区霸王餐还是没问题的!”

王老师把手轻轻搭在我肩上,严肃的说:“咱还能吃霸王餐了?”他突然用力捏我的肩,警告的说,“没钱就吃点便宜货。”

“王老师,我的肩膀捏得很痒,求你别捏了。”

王老师面露惊奇,继续用力,咬牙切齿,只差表情扭曲了。“还痒?”

“真的痒!”我说。

“好小子,体格有这么强了?”王老师摸摸下巴,“可你以前体育都不合格的啊?”

“王老师,别逗了,这都过多少年了?”

“也是。我还真忘记看你在这边过了多少年了。”王老师伸出左手,一块金色手表在他光秃秃的手腕上显现,他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突然表情石化。

“王老师!王老师!”我几乎与绿帽子同喊,“王老师,你怎么了?”

王老师呼吸急促,“没想到……你已在这边……度过392年……”突然王老师热泪涌出,一把将我抱住,像个小孩子般哭泣,“是王老师疏忽了!”他似乎明白了我刚才为何哭泣。只是我在这边度过的真正时间只有两年而已,而这两年,我也似乎流了三百年的泪。只是有时,我连自己流泪的理由都不知道。甚至好几次是因为看到老头子的背影而流泪,这些泪好似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

“其实,我在这边也只过了两年的时间。”我弱弱的说。

“两年?”王老师一把将我推开,“难道表坏了?”王老师平复一下刚才的情绪骂道,“靠!害我丢这么大脸!”

“时间没错,”我说,“《羊皮卷》里计算出的时间也是392年。”我指着绿帽子,“他也过了392年!”

“我明白了。”王老师点着头说。

我叹口气,明白就好。

“你特么刚才在安慰我!”王老师眼泪又要决堤了,“你还骗我说只过了两年时间。”

“王老师!”我大吼,“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是过了392年吗?”我真是怀疑他的智商,“倒是你过了392年怎么还没死啊?”我突然发现自己的问题问得有些别扭,赶紧伸出舌头舔舔嘴皮以缓解压力。

“不对呀,我回去也只才过了两天啊!”王老师自然流露回答。

我们三人就时间问题,陷入沉思。

三个傻逼连时间都没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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