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几日,阿星气色明显好了,只是还不能走。严思照怕她闷得慌,叫人做了一张带轮子的椅子,可以推着她到各处去散散心解解闷。不过出了这等抢劫追杀之事,暂时也不敢走太远,只能逛逛门前的集市,每次出门,身边必然是守卫重重。
好在他们落脚的地方就在闹市,门外就是景城最繁华的大街,加上越家对景城人民恩重如山,阿星少主的身份极为受人敬重,基本上她看上了东西都不用付钱,人家就直接送给她了。
而阿星这些日子在景城,也渐渐感受到了从前在王帐从来不曾感受过的温情,她见到景城百姓人人安居乐业,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欣喜,那些言笑晏晏的人群,总能给她带来安慰,她渐渐的也喜欢上了自己越家少主的这个身份。
“少主人,今日也出来逛街吗?”街角绸缎铺子的老张见到阿茶推着阿星出来,忙停下手中裁布的手跟她打招呼。
阿星朝老张微微一笑:“张掌柜可好?”
“好得很,好得很,少主人伤可好些了?那两个受伤的英雄呢?他们可也好了?”
“悬壶馆的大夫们医术很高明,我们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了。”
这几日景城的人们听说城外闹了劫匪,连他们越家的车都给劫了,打死打伤许多人,少主人身上都受了伤,那四人回城之时满身血尘,简直就像从地狱回来的一样,于是传言日盛,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不过好在没几日就有越家大公子领着越家的护院与官兵合作,将一帮凶神恶煞的劫匪给捉了回来,关进大牢里,百姓们这才安了心。
“那伙劫匪大人打算怎么办啊?”有个小伙计忍不住问,不过话音刚落立刻被张掌柜瞪了一眼,百姓不能随意打听官府之事,那小伙计被瞪得害怕的缩起脖子。
阿星到不介意,只说:“既然是抓住了,过不久就会发公文定罪了吧。”
张掌柜赶紧岔开话题道:“少主人,小人的铺子里新进了一批密国织锦,裁秋冬的大衣裳是很好的,如果少主赏脸,就拿了去吧。”
说着就叫小伙计捧了两匹尺头来,一匹褐地连珠狩猎纹锦,一匹红地四合如意纹锦,图样极是华丽大方。
越星看了笑道:“张掌柜,倒不是我看不起你,只是这织锦如此贵重,想必是你的镇店之宝了吧?白白的送给了我,岂不可惜。”
“少主人怎么能这样说,再贵重的东西,少主人也不放在眼里,小的们送,不过是送个意头,并不是安心要拿好东西来讨好。再说这密国织锦珍贵,景城上下除了少主人,又有何人够资格穿呢?”
阿星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将它买下来吧。你按照市价算给我,正好也拿去裁两身新衣裳。”
说着就挥手让护卫给钱。张掌柜连连说:“这可使不得,这是小的们一点心意,怎么能收钱呢?满大街的人都送少主人东西,少主人不是也收了?”
“都是生意人,明白做生意不容易。”阿星道,“平日里他们送我的都是小玩意儿,不过是好玩儿,也不值几个钱,我才收的。织锦珍贵,我不能让你吃亏啊。”
说着付了钱,拿了织锦,又让阿茶推着她缓缓往前头去了。张掌柜只得叹一口气,默默将银子归了帐。
阿星买了织锦,便想着给严思照裁身衣裳。又想着,按铁奴所说,严思照要拿他们越家当枪使,顺势削弱越家势力。阿星本以为他会如同在皇城时候那般,继续演一出庶子夺嫡的戏码,把越家大权握在手上,从而调动人事,监管生意,以达到遏制越家的目的。谁知他却没有,这几日阿星见他脸色沉郁,天天在外面忙着捉拿当时的那伙劫匪。
前几日抓回来那一伙人,下狱拷问,那伙人却死活也不承认抢劫过越家的货车。严思照也觉得奇怪,他第二次搜山的时候搜到这伙劫匪,那石山原本就是他们的大营,营中摆满了那日劫来的货物,因此严思照把他们一锅端了回来。随后就发现不对劲,因为那夜劫持的人像是军旅出身,而这伙人根本就是山野莽夫,人数也大大不够。
派去调查军中动向的那人不多时也回来了,说是军中近日并无异动,大队人马已在霜叶二地集合,赫沙将军与八皇子阿齐均已随军出动。
阿星记得他还发了好大的脾气,说八皇子年幼,从未带兵打仗,此番出征,是要攻打景国的北大门叶云城,叶云城素来有重兵驻守,又是山势险恶,易守难攻,如此危险,怎么能让他领兵。
阿星只好劝他说,赫沙将军是大严国第一猛将,铁血手腕,怎么会让八皇子身犯险境,自然是他自己身先士卒,保全八皇子在后方。严思照心情还是不好,足足气了两三日方才平复。
阿星让侍女们将刚得的织锦剪裁成衫,细心缝纫,又叫人熬了补药,她亲自带人端了给阿酒和铁奴送去,顺便也去看了那住在下房的歌姬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