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家遇劫,不多时便惊动了景城官兵,驻军守卫总领亲自带人前来调查,一并带来了距离驿站四里外的那片山石的地形图,与严思照商议发兵救人,而铁奴已经先带了人去前方查探那伙劫匪行迹。
驿站四里之外,岩山之下,土地被人挖空,修出一座复杂的地窖。
阿星昏昏沉沉睡了好久,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酸痛,好像颠簸了不少路。屋内灯光昏暗,不知晨曦黄昏,她揉揉眼睛,看见阿酒站在旁边。
她左看看,右看看,没有阿茶。而自己身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奇怪小屋子里。她茫然的看向阿酒。
“我们这是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阿茶呢?”
“这是在离景城不远的地方,越家的地下仓库。”
“来这里做什么?严思照在哪里?”她睡得迷迷糊糊,脑筋并不清楚,对太子还是直呼其名。
“太子并不在,我们是逃出来的。路上遇到前来寻找的铁奴,他安排我们暂时在这里躲避追兵,等他的人回城请求官兵救援。”
便将途中遇到劫匪一事说给阿星听。阿星听完彻底醒了,急忙拉住阿酒的手,焦急地问:“那太子呢?太子有没有事?”
阿酒冷冷道:“太子那样好身手,身边又有百人护卫,自然无事。咱们乘乱被抓走了,您喝了药一直不醒,奴婢只得带您一人逃出来。”
阿星听闻太子无事,微微松了一口气,又问阿酒如何逃出云云,阿酒略解释了一番,又说:“若不是铁奴忠心护主,咱们也没有这个藏身之处。”
阿星四下看看,这处地方埋在地下,实在隐蔽,于是说:“是啊,铁奴现在何处?”
“就在门外。”
“你把铁奴叫来,我要谢他。”
铁奴颤巍巍的从外面走进来,到阿星面前拜下,道:“老奴铁连生,见过郡主。”
阿星扶起他道:“铁奴不必多礼,多亏你救了我们。”
“不敢领谢,郡主乃主人唯一的女儿,是我越氏唯一的少主,保护郡主安危,乃是老奴分内之事。不过……老奴有一番话,冒着犯上死罪,也想要告知郡主。”
“犯上死罪?这……你但说无妨。”
“郡主可知,此番太子出行,所为何事?”
阿星摇摇头。
铁奴脸色一变,道:“郡主连此行目的也不知,竟跟着太子出来,这般胡闹么?”
“怎么是胡闹?此行乃是皇上秘密下旨,命我与太子亲身出门办事的。”
“恕老奴直言,郡主既被蒙在鼓里,老奴们可不能再配合太子一行的行动了!”
“什么配不配和?难道不是父亲吩咐你们配合太子与我的行动么?”
“主人只是吩咐奴才们听从郡主的吩咐,至于那太子姑爷,并无直接领导咱们的权力。”
“你说这话我很不明白,堂堂太子,连小小一个越氏都不能领导了么?”
“郡主恕罪……太子若只是借越家办事,老奴们也不好说什么。可他要把咱们当枪使,全然不顾越氏上下的安危,老奴却无法从命。郡主,主人为严国筹划九年,劳苦功高,这景城是他唯一基业。只因郡主阴差阳错嫁了太子为妃,为保郡主在东宫地位,主人不得已才献出越氏为太子所用。可郡主万万要防着,不能让太子过河拆桥啊!”
“这话我更不懂了,父亲为了我献出越氏……太子又怎么会过河拆桥?越氏能有今天,难道不是皇上太子的恩典么?”
铁奴冷笑:“皇上太子不过颁一道空头旨意,越氏的基业,乃是主人带着咱们一点一点打下来的。如今太子有用,就随意使唤,全然不知疼惜。但这也是意料之中……皇室向来害怕外戚过强,太子此番出行,不仅是要借助越氏的力量,也想趁机削弱越氏,免得他日登基做了皇帝,落个外戚干政的下场。老王爷七十高龄,本该颐养天年,却依旧被派往前线,就是证据啊。”
阿星心里一惊,她出门之后,朝中情况一概不知,每日只是闲玩,最多留意那失踪的泰尔木的消息,竟不知道老王爷被派去前线了。
“太子不是说朝中打算等秋收之后,霜叶二地粮草囤足了,再行策划进攻么?怎么这会子将老王爷派去前线了?”
“您当皇上派老王爷去东南前线么?才不是呢,霜叶二地这个好果子早被太子摘了,别人万万不敢抢攻的。皇上派老王爷前去,是协助那新封的凉月王,收服不肯归顺的部落……那凉月山地蛮族部落最善伏击,凉月王那个地头蛇花了三五年也没打下来,这可是个苦差事啊!”
“怎么会这样……”
“恕老奴直言,郡主若是再同傀儡一样,万事依照太子的命令去做,只怕整个越氏基业都要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