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你们这些人,我都记着了。
李俊生不能跟着刘梁一起走,颇为恼怒,连带看着李大头的神色也很糟糕,只是李大头却完全看不出来,还一个劲殷勤的叫着儿子儿子。
江九月想你要是知道李俊生不是你自个儿亲生的,是不是得操刀砍了那对奸夫****。
家里没什么好食材,最好的菜还是李银环和江九月带过来的腊肉,两人为怕影响食欲,都不太想和柳小颜一起,正要起身告辞,门口处忽然来了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
灰衣,带着小厮帽,一缕发丝从包裹的严实的帽子里滑落,随着微风荡在颊边,面色白皙如最上号的白玉珍珠,嘴唇却透着不一样的粉红,比三月里的桃花还要娇艳上几分,眼睛很大,有一些儿害怕,有一些儿好奇,有一些儿期待,但更多的是激动。
江九月才站起身来诧异了一下,就听那少年唤道:“可算找到你啦,这里的路真不好走,你快跟我回家去。”
虽然他不曾点名道姓,但院中人都知道他说话的对象是江九月,且言辞之间有那么一份身在高位的命令意味,不过口气娇软,倒也不让人特别讨厌,只是与他这一身装扮一连接,便是十足的违和感。
江九月道:“你怎么来了?”
少年眨眼,下颌抬起的弧度透着娇贵:“我怎么就不能来?哎呀你快跟我走呀,我弟……嗯,有人在你家等你!”
原来这“少年”就是傅凌波女扮男装,若她弟弟到了,那就是傅醒波也来了?
“他有什么不好?”江九月心中一紧,倒是忽略了此时傅凌波的打扮。
“对啊。”本想说没有,但怕她不走,傅凌波难得撒谎。
当即,江九月起身告辞,李大头想着少年颇有些来历,便不好阻拦,送了李银环和江九月,让他们随着少年一起离去。
一路上,江九月询问她傅醒波发病的情况,只问了一个问题,傅凌波便支支吾吾说不上来。江九月顿时有些明白过来,她是闺中大小姐,打扮成这幅样子,出现在这里怎么说怎么不合适,就算傅醒波真的有什么事情,也不该是她来报讯,当下也放了心。
傅凌波像是刑满出狱的囚犯,看到什么都新奇的不得了,拉着江九月问东问西,倒也少了那日那种飞扬跋扈的气焰,不过,只要不是家人有事,她一般也很少飞扬跋扈,只怪江九月运气不好,上次给撞枪口了。
三人不一会儿就回了家,铁洪和清泉被江九月派去打柴,却见家中多了几人。
傅醒波一身水蓝色长衫,因为身子弱,穿了一件对襟短褂,领口很高,束紧到下巴处,脸色有些微白,只是比上次见时好了一点。此时见到江九月进来,立时惊喜的站起身:九月姐姐!
小叶子则十分受不了的站在他身后,看到江九月没什么欢喜的,倒是怨气十足:没有你我不会被两个主子逼迫冒着生命危险带主子逃家!
不过,家中除了这两个,似乎还多了一个——
多了一个男人。
一个倒地的,哀嚎的,獐头鼠目的男人。
江九月眼神闪了闪,她可以确定这个男人是村里人,她还叫不上名字,只是,他怎么会到这里?谁能解释一下?
小叶子鼻子哼了哼,对江九月道:“这个坏家伙可是我们进来的时候抓到的哦。”
傅醒波也道:“是呀,我们来的时候看到他……他要欺负大娘,我们……”傅凌波受不了弟弟吞吞吐吐,抢着道:“这家伙鬼鬼祟祟,长的就是一副坏蛋模样,把我们都吓坏了,还是大娘厉害,拿起木棍敲了下去,我们就把这坏蛋给抓住了。”
小叶子偷偷翻了个白眼:大小姐你哪里会抓人?分明是指挥小的我做的。
江九月微怔:“娘?”
九月娘面上倒是不见惊慌失措,只是原本温婉的脸色有些难看:“没事。”
“你是谁,来我家做什么?”转向那男人,江九月发问。
这男人叫元礼泉,原是这山村之中一位老篾匠的遗孤,只是生的游手好闲,老篾匠死了之后,更是变本奖励,原来家里留下的一些钱不出几日都被他败光了,如今更是坑蒙拐骗样样俱佳,但最最最让人愤恨的是,这家伙还好色又没胆。
“我我我……”
江九月目光一沉:“不说实话就送官!”
元礼泉顿时慌了,“我什么都没干,你你你你你凭什么把我送官!”
“哼。”傅凌波上前一步:“这里又不是你家,就凭你私闯民宅,我我我我们就能把你送官,到时候十八般刑具一起招呼,看你说不说实话!”
事实证明这元礼泉确实是个没胆的,被傅凌波这么一吓唬,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话说他是前几日听柳小颜说,江九月家银钱不少,乘着江九月和李银环去了李家,江家只有一个女人家的时候来顺手牵羊的,只是他守在门口看着看着,发现江家除了有元大柱家在一旁,其他人家都离得远,元大柱今天还去干活了家中没人,如此便起来色心。
只是没想到才偷偷摸进江寡妇那屋,什么都没做就先被扭了胳膊然后被摔到了地上,这时候这三个小萝卜头就进来了。
他还真不知道一个寡居的女人家力气这么大。
江九月闻言,脸色顿时都青了。
元礼泉自然没敢说起了色心的事儿,只说摸进了屋,只是他那点德行,谁还猜不到?
“是柳小颜让你来我家偷东西的?”江九月沉声道。
“是……”想着某晚那些销魂滋味,元礼泉小声道:“她没说让我来,只说你家很有钱……”
江九月怒火骤升,正要说什么,九月娘却忽然走上前来,轻轻的摇了摇头,“算了。”
傅凌波高声道:“怎么可以算了呀,这要是在我家中,最少也要剁手!”
元礼泉一个踉跄吃了一口泥。
江九月从母亲的目光之中,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反正两人不日就要离开这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多留个心眼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