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九月点点头,不用思考,也知道云檀香写的是什么了,不过,她倒是对湘妃娘娘更感兴趣,这位湘妃娘娘,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既然可以再那么不经意之间这么巧的就撞到皇宫之中两个贵人的秘密,真的是巧合,还是天赋异禀呢?甚至,江九月可以肯定,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危机到了萧奴儿的小命,湘妃只怕也不会暴露自己的这些特别。
“走吧,我们去看看萧奴儿。”
江九月站起身来,率先往前面走去,云檀香回过神来,也一下子追了上去。
两人不一会儿就到了天牢前,红缨拿出令牌,一行人便进了天牢之中。
天牢不同于地方的牢狱,但是改变的只是更加坚固的牢房和更加严密的守卫,潮湿阴暗一如既往。
云檀香向来高高在上,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不适应的皱了皱眉,江九月却态度如常,跟着前面引路的狱卒,不一会儿,就转到了关押萧奴儿的地方,却为自己眼前所见,微微动了一下眼眸。
如今的萧奴儿,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娇媚妖娆,红色的纱衣已经因为长时间不曾梳洗而显得灰败,发丝也杂乱的垂在了脸颊边上,只有这一张脸还是干净的,却显得略微苍白了一些,唇瓣,甚至微微的有些干裂。
可以想见,爱美的萧奴儿,定然是把每天得到的唯一一点水,做了什么。
江九月的视线,落到那有些破败的红衣上面,很快的缩了缩,眼前忽然浮现小凤仙像一朵枯萎的花儿趴倒在琴上面的样子,原本还称得上不错的心情,顿时就变得糟糕起来。
“江姑娘,你来啦?”萧奴儿强撑着身子,娇笑着道,“我好久没见你啦,你越长越漂亮了,什么时候和摄政王成亲呢?哎,估计我这条小命活不到那天了,你也定然不会邀我去看你才是……”
云檀香眉头皱的更深,想着这女子居然如此不要脸,以前利用过江九月也就罢了,如今还能当做没事儿一样说笑,才这么想着,话题就到了自己身上来。
“哎呀,这不知道是哪位公主,可真是比花儿还要娇——”
云檀香脸色难看,但还是很有教养的点了点头,“姑娘也很漂亮。”
萧奴儿眼神闪了闪,摆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姿势,即便如今衣衫破败,但还是让人喷血,“怎么,二位姑娘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江九月微笑,“只是来看看老朋友。”
萧奴儿的动作一僵,江九月心中的笑意便更深了,果然,放浪形骸的萧奴儿,其实心里还是对那件事情产生了愧疚。
她也不借故摆出那副样子来,红衣一闪,已经站起身来,言辞恳切,一本正经,“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来找我,但我对不起你在先,如今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请江姑娘以后也不要再来看我了。”
江九月笑了笑,“有人为你求情。”
萧奴儿一愣,显然没想到会有这一出,“是……谁?”
“湘妃娘娘。”
萧奴儿衣袖下的手蜷了蜷,低垂下的眸子,让人看不清楚神色,江九月又道:“我答应了她,所以来告诉你一声,过几天,就接你出来。”
萧奴儿有些惊喜的抬起头来,对于自己这条命,她向来充满了爱惜,只是这次,她没有开口为萧靖求情。
云檀香其实很好奇,江九月为什么会屡次三番的救这个青楼女子,可是江九月不说,她却也不好再问,只多看了萧奴儿一眼,便转身,和江九月一起出了天牢。
江九月要往御书房去,云檀香不好跟过去,便分开了。
江九月去到御书房,其实是为了见皇帝。
早上她接了圣旨到皇宫来的时候,小皇帝正好有事去了别处,所以她才四处游荡,遇到了湘妃和云檀香,这会儿自然要去看看,皇帝到了没有,找她是什么事儿。
不一会儿之后,江九月九到了御书房,出乎意外的是,小皇帝还是没来,倒是楚浩然恭候在御书房的偏殿之中。
上官家出事之后,楚浩然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协理朝政还要管原本上官丞相管理的事务,来为摄政王分担。
“九月?”楚浩然看着走进来的少女,有些意外的放下了手中的朱笔,身后其余的奴才们统统跪地行了礼。
“祖父好。”江九月给楚浩然行了一礼,目不斜视的笑道:“皇上宣我进宫,只是不知道为何有事没来,叫我来这里等上一等。”
“嗯,坐吧。”楚浩然须发都已经花白,相貌堂堂,一双眼睛更是炯炯有神,随口问道:“昨晚睡的可好?”看着如此知礼的外孙女,一时之间感慨万千,有神的双目之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叹息,不等江九月回答,又轻声道:“这些年来,可苦了你们母女了。”
在这一刻,楚浩然心里还是很心疼楚盈袖的。
固然他对于相敬如宾的楚夫人敬谢不敏,但这些孩子都是自己的血脉,而且,当年是他对梨卿有意,所以蒙蔽了心思,对楚盈仙百般娇宠,却对楚夫人生的楚盈袖的关心十分浅薄,更多的时候,也不过是顺便为之。
江九月默了默,觉得气氛有些低沉,便笑道:“没事,娘说过的很开心,后来我要来京城,她说不想来,所以自己出去游玩了,不过她应该马上就会到京城来,到时候祖父看到她,想怎么说她都可以!”
她的眼神晶亮的像是在闪闪发光,唇角的梨涡更是可爱而纯真,比洛梅的调皮多了一份沉静,却又切到好处,不会显得老成,楚浩然莞尔,彻底放下了笔,“那菩提本无树,是你是华王妃教你的?”
江九月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楚浩然嘴角的笑意微微展开,笑道:“你姨母一直就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你倒是和你姨母很投缘,有的时候,甚至有那么几分相像。”
江九月想着果然楚浩然其实对于华王妃还是十分关心的,她的母亲楚盈袖所能得到的,也许只是某一个瞬间一闪而过的愧疚和无力吧?她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舌尖上一句话就不受控制的吐了出来:“云廷渲说,我和我母亲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