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九成九把握。”
江九月顿了顿,“还有一点不确定,在哪里?”
“走。”云廷渲道,弯身便抱起了江九月,江九月忙扶住他的肩头,“有轮椅可以——”
“我抱着,快些。”话落,还不等江九月反应,人已经足尖一点,从阁楼之中飞跃而出,湖边泛舟的人只觉得头顶似又一阵风过,抬头看去,月朗星疏,万里无云。
另外一边的阁楼上,上官缺独自静坐在那里,身旁的老嬷嬷善解人意,静静的守候在一旁,除非主子发出声音,否则绝不打扰主子的情境。
正在这时,门被人吱呀一声推了开来。
云廷汛一身红衣飘摇,站在门口,脸色白如金纸,唇色却红的十分诡异,红衣挂在身上,人似乎随时就要飘飞的瘦弱,他的身旁,站着蓝衣的上官瑞。
上官缺少见的神色微拧,站起身来,“你快坐。”说话之间,嬷嬷上前,搬来椅子放了软垫,还准备了一只手炉放在桌面上。
云廷汛上前坐下,淡淡的笑了一下,那原本泛白的脸色,便因为这个笑容稍微缓和了一点诡异色彩,“没什么问题,再养一些日子就好了。”
上官缺抿唇,皱起的眉毛却没有缓和,“身子不舒服,便不要随便出来走动,万一遇到刺客或者仇家,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这一回,云廷汛的笑容加大了一些,“无暇,你别担心,一般的刺客和仇家,即便是如今我在病中,他们也奈何不了我几分的。”
上官瑞点点头:“的确,京中人多眼杂,也不会有人会选在这里对汛王下手。”
闻言,上官缺蓦然转头看向上官瑞,“瑞,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姐姐?”
上官瑞一怔,笑道:“大姐何出此言?”
“有还是没有?”上官缺的视线一动也不动的凝视着上官瑞,端丽的丹凤眼中平静无波,却看的上官瑞身子一震,若非自小看惯人间冷暖,当场便要支持不住了。
“没有。”上官瑞肯定的回答。
上官缺又看了上官瑞一会儿,才终于别过头去,只是神色,却也没有初见他时候那么好了。
在雪寒山之际,如果当初还是金瑞的上官瑞给云廷汛一点帮助,怎么可能一事无成的回京城还受了重伤,方才,如果上官瑞使出全力,江九月的那一手也不一定会赢。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上官缺看向外面的湖面,波光粼粼,还有小船左右飘摇。
“瑞,你是我弟弟,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在想什么,我很清楚,你可以不来帮我,却最好不要阻挠我做任何事情……”
上官瑞脸色微变,似有一丝被怀疑的难堪和受伤,却在顷刻消弭与无形,恢复了原本魔魅神色,“姐姐说什么,做弟弟的自当遵从。”
上官缺看到了,却也只是微微抿了抿唇,室内便又再次归于安静。
云廷汛道:“无暇,你别怪瑞了,那个江九月,的确有点邪乎,她懂的东西很多,有好多都是我们根本不知道的东西,比如她方才用一块篷布就加快船速,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云家水上立天下,船节之后,就会有一年一度的船试,选拔海防人才,如果她对此知之甚深,船试时候必然成为大患。”
上官缺闻言,柳眉深锁。
大燕水师在参将虽然是个小官,但是在朝中向来十分有名望,一直对船试十分看好,况且船试还有个规定,那便是不论男女不管贫贱,谁设计的船图得了水师参将的点选,皇家必定破格封赐,一朝荣宠,如果江九月在船试之上拔得头筹,岂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而云廷汛和江上官瑞的视线,却落在了对面阁楼之上,方才青王被架出去的那里。
烛光在跳跃,一个珊瑚色衣衫的少女坐在轮椅之上,一个黑衣颀长而伟岸的身影,坐在她的身边,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少女似乎是累了,慢慢的靠在了男人的肩头。
这一方,云廷渲抱着江九月,几个纵跃,便到了大燕皇城御书房前。
守护的太监见摄政王抱着一位姑娘忽然出现,忙上去打千儿行礼,另外派人去通知皇弟。
“摄政王,皇上正在御书房看您给他留下的治国策论呢。”
“恩。”云廷渲抱着江九月,也不理会江九月瞪了他好几眼,长腿一跨,便进了御书房,门在他们身后关上。
“王叔?”关门声,让原本还沉浸在书本之中的小皇帝抬头,一看到来人,便惊喜出声。
“江姑娘吗?”视线又落到了江九月的身上,小皇帝忙下了御座,咚咚咚的小跑到了颠中央。
“王叔,江姑娘的腿怎么样?是不是不能走,要王叔一直这样抱着?”虽然王叔的力气抱个女人没什么,可是总是这么抱下去,让大臣们看到了多不好?
小皇帝皱眉想了想,道:“王叔,不如我帮你宣太医吧,太医院的那几个虽然医术不怎么样,但是人多好办事,合计一下,总能治好江姑娘的腿。”
“不必。”云廷渲转过身子,把江九月放到垫了软毯的座椅上。
江九月轻咳一声,对小皇帝道:“多谢皇上挂心了,我没什么事情,过几天就好。”
“哦。”小皇帝应了一声,既然当事人都说没事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叔,今天这么晚了,你是来检查我的课业的吗?不过我听说江姑娘很厉害哦,得了船节的冠军呢。”
江九月笑笑,想着这小皇帝也算消息灵通,“只是侥幸。”
“这么谦虚?”小皇帝笑道,“不过王叔曾经告诉过我,谦虚是好事儿,你既然这么厉害,不然就去参加一个月后的船试吗?如果你还能夺冠,我就封你做公主。”
公主?
江九月愣了一下,摇摇头:“算了,我心力不够,还是不去参加了吧。”况且她也不想做公主什么的。
小皇帝见云廷渲进来好一会儿都不说话,咬着下唇,怯生生的道:“王叔?你怎么都不说话?是不是尧儿说错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