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九月却很无语。
就那么一眼神仙才知道他在提醒,顿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云廷渲莞尔,无意识的抬手,揉了揉她有些微乱的发丝,道:“你好好呆在这里,我去找点吃的,嗯?”
对于这个提议,江九月自然没法拒绝,她的肚子都快饿扁了。
云廷渲一个闪身,从仓房内消失不见。
他原本疏淡的长眉,因为看到面前的景色而有些微的迷惑和迟疑。
眼前一片山青水绿,还有小溪湍湍的流淌声音,几名守卫机敏的守护在门口,小丘下面,则是一处矿场模样的所在,有苦力背扛东西,也有守卫挥鞭抽打,还有人拉着板车不时的运送废料垃圾,或者成品东西。
云廷渲只是看了一眼,便别过脸去。
此时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
他透过几乎久远到想不起来的记忆,跃下山岗,摸索到了一处在所有的帐篷之中略微显得干净的房舍。
屋子之中锅碗瓢盆一应俱全,还有一些为数不多的馒头和蔬菜,以及一整袋的大米,笼屉上面冒着热气,隐约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肉香味。
矿场之中守卫和苦力吃的是不一样的,有菜有米有面还能吃到肉,显然是守卫才有的待遇。
云廷渲随意的拿了一张干净的油纸,从笼屉之中取了几只肉包包好,然后从抽屉里找了一只竹筒,将大锅之中盛着的鸡蛋汤装了一筒,正待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又拿了一只稍微大点的竹筒,装了满满一竹筒的清水,才打算离开。
只是脚步刚到屋门前的时候,忽然神色微变,足尖一点,就跃到了帐梁干之上。
须臾,一男一女走进了屋子。
那男的舔着脸满脸都是讨好,居然是方才的那个老七,手中还拿着一个红纸包,那女的则满脸清华冷霜,面无表情,像是开在雪中高傲的寒梅,即便是穿着旧衣服,随意梳着一条辫子,看起来都很引人注目。
“雪儿,这是上次大哥出去采买,我让他帮我带回来的燕南胭脂,听说可贵了,京城里的贵妇都用这个,你收下吧。”
被称作雪儿的女子约莫二十出头,只是一点头,冷漠无间,但是也把那胭脂收在了手中。
梁干上的云廷渲,眸子微微一眯,脑海之中,竟然浮现起一抹熟悉,有些场景甚至从自己面前一闪而过……
穿着脏污的痴痴傻傻的男子,饿的全身没有一点力气的躺在阴湿的地牢之中,然后那个清华冷霜的女子半夜悄悄没入了地牢,给那男子带了白面馒头和热水,说了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便离开了。
后来痴傻的男人做了矿场的苦力,三天两头便被打骂,也是那个梳着长辫子的女子关键时刻到了,带走了施暴的男子,不论是有心还是无意,似乎对那男人不是一次两次的关照。
不过……今日云廷渲可不是往日清泉,无缘无故对人特别,岂不是另有图谋?
他眼神恢复了淡漠,垂首一看,微微愕然。
不想他失神的这一瞬间,屋内情况居然发生了彻底变化,原本谈话的男女不知道什么时候抱在了一起,纠缠炙热,很难想象那个满面冷霜的女人居然是这种人……
愕了一下之后,云廷渲竟然难得的升起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想,若是江九月看到这一幕,定然因为他是故意要留在这里看活春宫的。
默了默,云廷渲想起等待他回去的江九月,擦身一掠,就打算离开,却在这时,那女子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法,忽然就脱离了男人的怀抱,可那男人还变换着各种猥琐的姿势,嘴里还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来。
女人则站在一旁,厌恶的闭上了眼。
云廷渲心神一凛,这女人居然用了幻灵草?
掠出那厨房之后,云廷渲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仓库之内,江九月还在,只是吃力的用手放好了受伤的膝盖,盘膝打坐,打算动用内力来修复腿部受伤的筋脉。
见他回来,江九月一愣,摄政王大人偷东西也如此轻车熟路。
“这么快?”
云廷渲也是一愣,这一愣江九月看在眼中,倒是稀奇,江九月也不多问,鼻子敏锐,早已经闻到了芳香气味。
“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云廷渲已经回神,袍袖轻摆,到了江九月面前蹲下,拿出油纸包和两个竹筒,先取了高一点的竹筒递给江九月。
江九月打开一看,却是清水,有些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去。
“不是嫌脸脏?”云廷渲道。
江九月扬了扬眉,“的确是嫌脸脏。”话落,从裙摆上面撕扯了一块布下来,小心的从竹筒之中倒了一点水清洗了下,伸出了手。
“将手给我。”
云廷渲一怔。
江九月续道:“我刚才看了一下小荷包,有带一些适合你手的药物,虽然吃了解毒丹,但是难免那个红衣服家伙的毒比较特别,还是再多擦擦的好。”听昨晚云廷渲和那家伙对话,显然这两人是认识的,而且云廷渲以前还吃过他的亏,料定那人的毒药也不是一般毒物。
云廷渲伸出手,道:“你如何知道那是云廷汛?”
“我不知道……”用布将药丸捏成碎屑,江九月擦到了云廷渲被毒物灼伤的脉络上,因为看到那原本白玉似的手掌此时几乎千疮百孔而有些烦闷,皱了皱眉,才道:“我只是看他一身红衣服,有些阴邪,才随便乱说的,希望分散一些注意力而已。”
“唔……”云廷渲若有似无的点点头,待江九月给掌心上了药之后,才道:“你且查探一下,这食物和汤有没有被放了不该放的东西。”对于那人到底是不是云廷汛,他也再未多话。
“怎么?”
“方才我去拿东西的时候,发现这里有人用幻灵草。”
“……”江九月默了默,又是幻灵草,清泉山上幻灵草虽然不多,但是真正能理解到那种东西用途和效果的人确是少之又少,不像现在,那东西几乎是无处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