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银环原来担心江九月,也等在门口,也愣了一下,“江姑娘她……”
“无事。”云廷渲淡淡道,脚步轻抬,上了走廊。
李银环松了一口气,抬眸就看到了铁洪,一怔,她的视线落在铁洪怀中的少女脸上,“这……”
“是个难缠的小姑奶奶,你要是没事,就帮她洗洗换一身衣服,看这灰头土脸的样子,要是醒了指不定又要闹谁呢。”
听他口气,似乎是认识的。
“好吧,陶然居那里空着的,送她到那里去吧。”
“嗯。”
两人达成共识之后,一起离开了。
云廷渲抱着江九月,步履轻快,如同往常一样,只是两人身上微微的酒气却弥漫开来,让一直不远不近的守护在侧的铁涛拧了拧眉,主子向来滴酒不沾,怎么如今……不过,再看到江九月蹭着云廷渲微红的脸颊的时候,顿悟,原来酒气是从江姑娘身上发出的,莫怪……
一记冷眼扫过,似含着浓浓的不悦和审视,铁涛一僵,连忙别过脸去,把视线放到了别处。
然后,他感觉身上的那道冰冷诡异的视线,又持续了一刻,便离开,于是松了口气。
待快到珊瑚阁门口的时候,铁涛忽然想起,自己有一件事情还没禀告主子,而方才刚看到主子和铁洪怀中的那位太过诧异,居然给忘记了。
“主子!”铁涛道。
“何事?”
“府中有人要找您和江姑娘。”
云廷渲步子一停,虽然神色依旧平淡,可是眼眸却有一瞬间微微收缩,“是谁?”
“是——”
“是我。”
不待铁涛回答,一道男音便浅浅的响了起来,几人回头,便看到珊瑚阁门口,有一位蓝衣公子,正姿态随意的站在那里,手中的转球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来,院内的烛光照了过来,他因为是背光而立,脸上蒙上了一层暗影,看不清楚神色。
“什么事?”
云廷渲言简意赅,惜字如金。
“我的事儿可不是一句两句能说的清楚的,你不先把月儿放到床上去吗?”金瑞望向云廷渲怀中微醺的江九月,眉梢挑了一挑,半眯着的眼眸里,含着一丝意味不明的讽笑和不愈。
云廷渲眼眸一动,唇角抿起,“金公子与她不过泛泛之交,还是不要唤的如此亲热的好,免得别人误会。”
“哦?”金瑞笑,手中的转球有节奏的哗啦,似乎觉得云廷渲说出的话有些好笑,“我说摄政王,你都光明正大的和月儿住在一起,也不怕人说三道四的,我就唤个名字,怎么就怕别人误会了?我看,你该担心你自己会不会被人误会才好。”
“我与你不同。”云廷渲冷冷道,如果江九月看到此时的他,定然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猎人,打蛇七寸,只在谈笑之间,“至少,没有艳福让小凤仙倾心,甚至不惜花费五年时光来布局,只为对你以身相许。”
金瑞脸上的笑容,在这一瞬间僵住,嘴角抖动了两下,手中的转球也响不起来了。
云廷渲公式化的笑,平静的眼眸之中,划过一抹只有金瑞才看得懂的颜色,“你找我什么事?”
他一向不喜欢耀武扬威,也基本不踩人痛脚,不过,这是在别人不触碰他底线的条件下。
金瑞手中转球停了一瞬,明白在那个话题上与云廷渲纠结显然是不智之举,便道:“有亲友一位,想为摄政王引荐。”这次,视线却再也没去扫江九月一眼。
“何人?”云廷渲依旧言简意赅,抱着江九月,就这番与金瑞对峙。
金瑞让开些位置,招了招手,便有一个白衣少年,从珊瑚阁内院之中走了出来。
这少年眉目清秀俊朗,身材不高,大概只有金瑞耳朵处的高度,唇红齿白,有一双如小鹿斑比一样的眼睛,只看了云廷渲一眼,便怕怕的躲到了金瑞身后去。
“来,麒麟儿,见过摄政王。”
“……”麒麟儿怯懦了一下,才害怕的冲云廷渲行了礼,然后想要再度躲到金瑞身后去,只是想起母亲来之前的交代,才鼓起勇气,默默的站在了原地,只是视线却一直不敢接触云廷渲的脸,只敢盯着自己的脚尖。
“这是金家长子,金麒。”金瑞为他做了介绍,然后看向云廷渲,“今日时间已晚,我就不耽误摄政王休息,开门见山了,金家与傅家早年曾经相交甚笃,尤其是五十年前,两家早就为儿女定下婚约,只因当时发生了意外,所以才导致婚约搁浅,几十年来,两家都在泰阳享誉一方,却貌合神离,如果能够真正糅合为一体,定然是众望所归,两家祖宗全下有知,也会安息,只是这婚约毕竟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为保名正言顺,我想请摄政王做主,为傅凌波小姐和金麒公子主婚——”
他这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措辞言情,可是云廷渲却依旧神色淡定,“为何不是你与傅凌波?”
金瑞笑,爽朗而直接:“我乃金家养子,哪里来的资格履行祖宗遗命?”
这话说的玩笑又似惋惜,可是那双半眯着的眼眸,却平静无波,似乎作为养子还是亲生子与他来说没有任何分别。
金麒小心的看了金瑞一眼,眼中的崇拜明明白白浮现,他知道,金瑞哥哥是因为金家人欠了金瑞哥哥母亲的人情,所以才收养他的,金瑞生意头脑惊人,短短十年,让金家名副其实的坐拥金山,可是这么多年来,金瑞哥哥和全家人都是礼貌而冷淡,没想到这次居然会因为和傅家多年前的婚事,提出要带他来见摄政王。
说实话,他觉得摄政王让人看着好害怕,怀里还抱着一个姑娘……还是金瑞哥哥好,总是笑着笑着,也不和哪个姑娘扯上关系,就有一个小凤仙,还除了那天晚上之后,杳无音讯了。
“朝令夕改乃大忌,本王已下手谕赐婚傅凌波与官煜,你走吧。”
金瑞夸张的皱着眉,似乎十分为难和遗憾,“哎……原来真的赐婚了,我还以为是那些百姓以讹传讹呢,可是两家祖辈有约在先,还有婚书为证,如果摄政王把傅姑娘赐婚给别人,似乎不太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