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廷渲眉峰骤然紧蹙,恼她徒然的礼数周全,反而对跪在一侧的萧奴儿起了强烈的杀意。
他有感觉,江九月的细微转变,绝对和萧奴儿有抹不掉的关系,可是偏偏,江九月是一个很难让人看透的女子,连他都不确定她此时到底在想什么。
那杀气太过猛烈,让周围的人瞬间一凛。
江九月诧异的抬头,一扫云廷渲眸中的那些薄怒,心中忽然明白过来,他在因为自己的反应而迁怒萧奴儿,恍惚之间竟然觉得好笑,若不是他先利用起了自己和萧奴儿,哪里会出现显著这一幕——萧奴儿显然也察觉到了云廷渲的杀意,肩膀一缩,脸也更白了。
“萧姑娘,可是受命于他人,来杀萧家店众人灭口?”
“你……你怎么知道?”
江九月笑笑,“定然是那人以性命威胁萧姑娘下手,还派了帮手来给萧姑娘,所以萧姑娘才会那么轻易就得手。”既然云廷渲会在香满园之中安排人手,难道别人就不会吗?
只是不管是谁,从几个月前就在她身边安插人手,必然是敌非友。
萧奴儿颤声道:“江姑娘……你说的不错,只是,若要我说出你们想知道的一切,你们必须能保我和那大混蛋性命无虞,否则我若是开口,定然死于非命!”
话到此处,云廷渲冷冷道:“带走。”
羽卫得令,立刻把萧奴儿带了下去,萧奴儿有一瞬间的茫然,看着江九月的视线既惊奇又佩服,若自己有她一般的聪慧,定然也不会让人牵着鼻子走!
只是想起自己未知的命运,眼眸之中的迷茫,便换成了沧桑和失落。
江九月浅浅一笑。
云廷渲既然不说要他的命,必然能保她周全了。
毕竟,萧奴儿的身上还有很多值得挖掘的东西,比如,那条通往私矿的隧道,虽然没有萧奴儿的指引,以云廷渲的才能,迟早也会找到,但毕竟耗费时间人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是云廷渲不会做的。
羽卫们退了下去,铁涛去安排萧奴儿和萧靖两人的看守事宜,铁洪自然如因随形的跟在云廷渲江九月的身边,只是对于这两人之间骤然转冷的氛围有些不解。
三更已过,再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江九月抬头看了下半弯月亮悬挂枝头,揉了揉额角:“我困了,先去睡了,摄……你也早些休息吧。”本欲称呼摄政王,最终还是因为他方才的那一点微怒而换成了“你”。
云廷渲望着披着孔雀翎大氅迈出几步远的少女,已恢复了淡漠的声音一字字道:“江九月,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
江九月听步转身,望着沉默着神色面无表情的男人,倒是极少见到他这样别扭的时候。
她知道他说的是方才那一抹冷然的来由,他在等待她的解释,可是她却不觉得这些事情需要说的那么明白,说的太白,反而让两人都尴尬。
“的确是忘了一件事情。”于是,扬眉,福身。
云廷渲冷冷的看着。
江九月姿态礼仪周全到位,轻道:“清泉山人江九月,多谢摄政王救命之恩。”
云廷渲脸色顿时一变,脸上的淡漠龟裂了一角,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到了整张俊脸,原本疏淡的长眉森冷如刀,斜飞入鬓,弧度优美的唇线抿成了一条直线,他看着江九月,在说了那句大逆不道的话之后,又补充了一句。
“夜凉了,摄政王也早些歇息吧。”说罢,转身扬长而去。
那生疏有礼的模样,叫云廷渲心头火气。面色一冷,云廷渲身形一闪,人已经掠到了江九月的身边去。
江九月一惊,论轻功,她哪里是云廷渲的对手,立刻便被制住,还来不及呼喊,全身已经无法动弹,只有咕噜噜怒瞪的眼珠子还是活灵活现。
“我想。”云廷渲由着她瞪,原本抿着的唇瓣因为她此时灵动的表情微勾,竟然有些泄气衍生出来,然后道:“我们的确有些事情没说清楚。”
话落,一把拎着江九月的腰带,把她丢到了肩膀上,用扛麻袋一样的姿势,扛着她大步而去。
江九月瞪大了眼睛,心中很用力的问候了云廷渲的祖宗十八代,万万没想到外表儒雅有礼冷眼高贵的云大神居然会做出这么粗鲁的动作来,而且随着他走路的姿势颠簸的自己的胃部翻滚,像是要把晚上吃了的那点东西全都吐出来一样。
无奈她全身不得动弹,连话也说不出来,只得用眼神虐杀他千万遍。
可惜,柴房距离珊瑚阁距离尚远,她的眼神攻势坚持了不到几分钟,就被翻滚的胃部情绪强力镇压,再也没有多余的心情来凝聚全身火力,期盼能在云廷渲的后背上瞪出一个洞。
云廷渲却似乎不知道一样,步履速度都不变,就这么一路回了珊瑚阁中。
沿路的羽卫自动垂眸,将目不斜视做到可以颁发奥斯卡金像奖。
到得珊瑚阁二楼门口处,云廷渲伸手推门,然后扛着江九月走到了床前,拎着她的腰带,把人从自己的肩膀上提了下来,就要丢想床头去。
江九月一怔,连忙给了他一个危险的瞪视:你要将我丢到床榻上试试看!
云廷渲的手顿了一下,扬了扬眉。
江九月松了口气,瞪视的更凶狠:好在你还算聪明,识时务者为俊杰,否则我以后定然——
正在这时,云廷渲忽然松手,真的把她丢了出去!
江九月浮现出惊怒神色,嘴巴下意识的一张,没想到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一声惊呼出口,她拒绝被当成麻袋对待!
“云廷渲,你这个——唔!”臭男人。
云廷渲眉梢一杨,却并未伸手拎回她,反而紧随其上,两人一起跌向了床被之中。
江九月一瞬间发现自己身体可以动弹,手脚并用的冲着想自己扑过来的男人招呼了过去,云廷渲在那日撕扯她的裙摆之时,就知道江九月那泼辣的德行,大手轻易的扣住了她作乱的手,长腿一动,就把她轻易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