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的手才刚刚抬起,云廷渲慢条斯理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姑娘的手长得如此好看,如果断了岂不是可惜。”
萧奴儿的手僵了一下,讪讪的收了回去。
江九月忍不住想笑,但看到萧奴儿微微僵硬的脸,最终没笑出来,也在这时,看清楚了这女子。
女子长相艳丽,一颦一笑间媚色天成,眼尾斜飞上翘,弯弯的斜挑眉,似乎生来就该是如此烟行媚视的尤物。身着一袭月白色纱衣,纱衣及薄,可以看到纱衣下藕色的抹胸,以及上面绣着的戏水鸳鸯,腰间系着一条银色丝带做腰带,丝带长长的拖曳在地,这时候,江九月才发现,她的脚上,居然穿着高帮丝履,鞋头剪掉了一段,露出了白嫩的脚趾。
江九月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不曾想这姑娘穿着还挺时髦的。
在她打量萧奴儿的同时,萧奴儿也将她全身上下扫视一遍,眼中闪过惊艳赞赏之色,娇声笑道:“姑娘这么漂亮,可让奴儿自惭形秽了,真不想带你们去祠堂,那里臭男人多得很,看到姑娘不都将眼珠子瞪出来吗?”话中还有些淡淡的惋惜。
如此被一个女人直勾勾的盯着看,江九月难得不好意思,头微转,道:“你这姑娘说话老爱调笑别人,若是不想送我们去祠堂,你大可以直接送我们出去啊。”
萧奴儿摇头:“妹妹好聪明,可惜人家不能送你出去,不然的话,我就该被头儿责罚了,唔……还是带你们去见族长吧,有你的情郎哥哥在,谁还能将你欺负了去吗?”
江九月刚要辩驳某人不是她的情郎哥哥。
云廷渲却在此时开了口:“这是内子。”
江九月瞬间脸色一黑,转过头去瞪他,眼神莫测。
萧奴儿愣了一下,不太信,可看那男人对女人无意识的护卫神色,便了然的挑了挑眉:“啊,原来是这样,人家不能跟你们废话了,走吧,再不过去,我可又要被说道了,哎,那些小蹄子们,老喜欢说人家迟到……”
在萧奴儿转身迈步的同时,云廷渲依然采用聚功成线的方式,告诉江九月一句话:“你去祠堂之后,就可知道我如此说话的原因,到时你必然不会后悔。”
这句话暂时安抚了江九月的心情,她别有深意的瞪了云廷渲警告的一眼,头一甩,随着萧奴儿往山下去了,而在山下的路上,她的神色却极其古怪。
似兴奋,又似疑惑,更多的,却是跃跃欲试。
原因无他,只是这一路走来,居然有大片的寒山松傲然生长。
寒山松,应该只有雪寒山上才会出现,这里,难道就是雪寒山?
三人不一会儿,便下了山,来到了那一处精致的院落之前。
院落外看,像是一座宅院,但是占地面积及大,进入院落之后,除了正中间有一条青石板大道之外,左右都是竖着围栏的回廊,蜿蜿蜒蜒通向各个地方,在回廊的尽头处,便是月洞门。
萧奴儿领着两人,顺着青石板路,一直往前走去。
又走了半柱香的时间,一座巍峨的厅堂出现在三人面前,门楼之上挂着一直匾额——萧家店祠堂。
“这可到啦,两位贵客请进。”萧奴儿笑着说罢,率先推门而入。
云廷渲和江九月也随之而入,顿时,被大厅之内过度凌厉肃穆的气流刺的一怔。
大厅的正中放着祖宗牌位,牌位前,用木制的架子支起了一把关刀。左右都是背负大刀的汉子,凶狠的瞪视这进门的两个生人,而关刀的一侧,一个魁伟身影,背对着众人而立,手中粘着三炷香,恭敬的插在了香炉之中。
萧靖上前,行礼道:“族长,这就是今儿我遇到的那一对男女。”
族长头也未回,只专注着上香,淡道:“男的丢到山里去,女的留下。”虽然萧靖曾说过那男的本事超群,只是好汉架不住人多,萧家店向来不欢迎外人,擅入者死!
此话一出,那些原本凶神恶煞的男子居然不约而同的露出奇怪的神色来。江九月看不懂那神色,但却隐隐后背发凉,知道自己如果被留下,绝对没什么好事儿。
云廷渲神色一动,周围的汉子已经动手上前,打算实施族长的指令。
萧奴儿忽然笑了起来,“头儿你又开玩笑了,这姑娘和那男人是夫妻呢,早都不是雏儿了,万一被兄弟们碰了,要死要活的,那可怎么办?”
汉子们闻言,不再动弹,都看向背对着大家而立的族长。
江九月脸色骤变,明白所谓的留下自己是为了做什么!
族长似乎皱了皱眉,隔了好一会儿,才道:“萧家店的男人,不碰有主的女人,既然如此,那就都送到山里吧。”
江九月目瞪口呆。
这是山寨?还是土匪窝!竟然如此草菅人命!
“且慢!”
一道不高的女音响了起来,却瞬间穿透众人耳膜,敲打在心间。
江九月下颌微抬上前一步,道:“请问,我们犯了什么错,要被丢到深山里去?”
围观的男人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这个娇小的女孩子,居然敢挑战族长的权威,一时祠堂内都静了下来,反倒是云廷渲,沉默不语,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萧家店不欢迎外人,擅入者死。”
冰冷的话语,从族长的口中吐了出来,冰寒彻骨,江九月不禁被这气势逼迫的想要后退一步,却最终咬牙忍了下来,“既然擅入者死,那你为何不直接在你萧家店所在地盘全都标示清楚,让人知道这里不能轻易过来?然而,我与云……我与夫君迷路才来到这里,根本没有见过所谓的擅入者死,岂不是不知者不罪?你们如此人多势众,难道要合起来欺负我们两个无知的外来客?”
连着三个问题砸的厅内静的能听到针掉下去的声音。
其实她的问题委实有些强词夺理,只是这么多年来,萧家店从未来过外人,以前那一套对待外来人的残酷法子也早已经好多年没有实施,居然恍然觉得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