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因为这个。
“那么,你原来在香满园说雪寒山有吃人的怪人,也只是想阻止我去吧?但我又执意要去,你便要跟随而去,是那个时候就想好了要给我下药带来清泉?”
红缨张了张嘴,想说不是,那怪人的传说是真的,可看江九月那缥缈的表情,似乎根本就不期待她回答什么,愧疚作祟,反倒沉默了下去。
而且,如今这样,主子只怕也不会再让小姐去雪寒山了吧?
指尖无意识的把玩着衣袖,江九月道:“不是说请我来治病的吗?你知不知道是给谁治病?”
如此跳跃的话题,让红缨愣了一下。
“知道的。”
江九月站起身来,“那就走吧。”早日办完了事情,早日离开,还要去雪寒山探一探呢。转身之时,她见红缨表情诧异,却不见行动,心中浮现一抹思量,不由皱起眉头:“我被限制了行动自由吗?”
红缨连忙摇头,“主子没有限制小姐的自由,只是这么晚了……”
“既然如此,那走吧,睡一天了,总要做些事情。”
既然没有被限制行动,江九月便直接推门而出,往楼下走去,红缨愣了一下,连忙追了上去,主子要她照顾好小姐,追着一起去总是不会错的。
果然这一路走出驿站,没有任何人开口询问他们要去做什么。
而江九月也从红缨处得知,原来请她来看的病人,如今都关在县衙大牢内。
县衙离驿站并不远,只有一条街的距离,两人到县衙门前的时候,门已关闭,红缨上前扣了扣门,不一会儿,就来了一名衙役打扮的男子。
“做什么的?这么晚了,大老爷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来吧!”男子粗声粗气的喊了一嗓子,话音落,也不等红缨说话,便啪的一声要关门。
只是,他这门,却没有关上去。
红缨伸出手,抵住门上的铜环,虽未见如何用力,那衙役却怎么也关不上门去。
“你……你这娘们,想干什么?这可是清泉县衙!”
江九月看到红缨似乎从腰间拿出了一块令牌之类的东西,那衙役的脸色就变了。
“去叫你们大老爷出来!”
“是是是——”衙役忙不迭的答应,转身进去通报,还顺手为红缨打开了门。
江九月扬了扬眉,看到红缨转身回到自己身边,“你会武。”只是,更诧异的事情都经历过了,这点小发现,似乎也就不那么意外了。
红缨咬着下唇,“嗯”了一声,猛然想起什么,连忙将腰间那枚令牌递给江九月。
江九月扬眉询问。
“是主子要奴婢交给小姐的,为了出入方便……”
看也没看,收下令牌,江九月也不再说话,直接迈步进了县衙,红缨愣了一下,连忙跟了进去。
而进了县衙之后,两人才发现,竟然都不知县衙地牢在哪里,便只得站在走廊口上等待,果然,不一会儿,官煜那张严肃的脸,就出现在走廊尽头。
看到江九月,官煜似乎愣了一下。不过这点情绪,也是眨眼即逝。
通报的那名衙役,冲红缨小心的指了一下。
官煜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缓步走到两女面前,“江姑娘,好久不见。”然后又转头,对红缨道:“不知姑娘有何指教?”
“嗯。”江九月应了一声,便没了话,如今她只想快些看到病人,能治就治,不能治就走,不知为何今日似乎有些浮躁。
红缨略一点头,道:“官大人好,我家小姐想去县衙地牢看看那些需要治疗的病人。”
对于她对江九月的称呼,官煜扬了扬眉,却也并未对她的要求推却,只侧过身子,不卑不亢道:“下官在前引路,请二位姑娘随我来。”说罢,率先往前而去。
江九月和红缨跟随其后,绕过大堂,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地牢门口。
守门的衙役上前开门,恭敬的迎了三人从台阶而下,室内顿时暗了起来,只有墙壁上昏黄的油灯照明。
红缨担心的看了江九月一眼,:“小姐,不如先回去吧,太暗了,明天再来看行不行?”
“不用。”江九月已经下了台阶,看向官煜,“病人在何处。”
官煜扫过红缨担心的表情,和江九月的若无其事,略一思量,道:“还请江姑娘稍等。”话落,转身招手,一个狱卒应手势上前。
“去将重刑犯牢狱之中的人提一个过来。”
“是。”
只是那狱卒走了几步,官煜又有些迟疑的补充:“提……略微正常一些的过来。”
那狱卒应了一声,已经走远,江九月却敏感的捕捉到那个“正常”一词。
正常一点?
什么意思……难道需要她看病的人都不正常?
然而,当狱卒提来的“正常一点”的病人出现在江九月面前的时候,她才知道,需要她看病的人,岂止是不正常就能形容的?
眼前这个人衣衫褴褛,痴痴傻傻,浑身是伤,又目光呆滞,时而高声大叫,时而哀声啼哭,那疯疯癫癫的样子,将周围牢房之中关着的犯人都吓到了。
被狱卒按住,江九月勉强诊脉之后,更是高挑起柳眉,她想,这些人一定以为她是专业的精神病医生,所以才会将这个人带回到她身边来。
此人早已神智大乱。
那么,正常一点是这样,不正常的是怎样?
“请问江姑娘,可有方法让他恢复正常?本官还有些事情要询问他——”
官煜的话,打断了她的心神。江九月转头,望向这位严肃的县太爷,目光澄澈,“这些人和云廷渲以前的情况一样,要想治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要有什么问题,怎么不直接问云廷渲,反而要来给这些人治病,这样岂不是很耽误事情么?”
闻言,这地牢之中的所有人瞬间变了脸色,红缨的脸色变化最巨,除了诧异之外,还有那么一丝不可思议。
从未有过一个人,敢直呼云廷渲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