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努力学习，为的就是让他知道他有一个成绩不错的女同学。每到考试放榜，她都会跑到排名榜前，看看自己有没有跟上他的脚步。好在她的努力没有白费，每次放榜，他们的名字总能够贴在一起。
末语的手指在水瓶瓶身轻点，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我们是高中同学”
这事不假，最好的面具。
“真的？”汤夏恩惊讶，但很快又想通了。的确，像方故这样的人，肯定就是要早下手才会有媳妇。
汤夏恩又说：“真羡慕你们”能坚持那么久的爱情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末语只当她是感慨青葱岁月，垂眸微笑不语。放置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她拿出扫了眼，是阿珂发来的信息，催促她赶紧回去。
“我要回去了，谢谢你的水”末语拎起身旁的背包，对她微微一笑拿着矿泉水瓶开。
“哦……再见”汤夏恩还想问多一些他们的事，可惜她要回去了，只好和她挥手道别。
末语回去后少不了一顿骂，一连好几天组长都没有给她好脸色看。她也不出声，默默接受越来越多要写的热搜条稿子。
一晚，夜已深，月挂星空。警局的刑侦队内，方故独自一人坐在会议室里翻开着老唐给他的验尸报告。外面的办公区唯有一盏台灯亮着，在周围的黑暗中尤为瞩目。侯新趴在办公桌台熟睡，身上披着一件黑色夹克。
汤夏恩挎着小方包，一手拎着在外打包好的饭菜走到侯新身边。手将塑料袋中的饭盒放到桌上，侯新嗅了嗅味道，惺忪地睁开眼睛。
“汤夏恩，饭到啦？”他伸直腰，夹克外套从他后背脱落。
汤夏恩放好饭盒，将他落到下面的夹克外套捡起放到一旁方故办公桌的椅子上。这件夹克是方故的，想来是方故给侯新披上了。
“他在里面待多久了”汤夏恩望向会议室里的方故，自从那天警局门口发生车祸事件后，他就让老唐又做了一次尸检。
今天拿到报告后，他就又陷入沉思。看着那两份报告，废寝忘食，一如回到当初办连环杀人案状态。
侯新从里面拿出自己的那份饭菜：“你走后到现在”他掀开塑料盖子，拉出‘卡啦’的声响，“好像找到了疑点，正琢磨着呢”
汤夏恩担忧地看了眼里面的方故，拎起装在塑料袋里属于方故的那一份饭菜，正想拿给他，侯新当即伸手拉住她。
“不行。副队说了，不能进去打扰他”
汤夏恩静了几秒，想想方故以前好像也是这个样子，倔强的要命。于是无奈把饭菜放回侯新的办公桌上，拉开一边的椅子坐下：“你们都是疯子”
会议室里的方故正襟危坐在椅子上，左手边摆放两份验尸报告。双手自然地垂放在笔记本两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实木桌面上有节奏的一下一下地敲下。
不一会儿，他拿起放置在笔记本旁边的签字笔。在敞开的笔记本空白那一页首行写下短短一行字：丢失的手机，都曾服用过阿密曲替林。
……
几天后，电视台新闻部内。末语还在办公桌前手指飞快地在电脑键盘上敲打，文档上一个紧接着一个宋体字出现在光标之前。
与她的专心致志相比，后面的阿珂则坐在办公桌前趴着睡着了。
在走廊里边的那间办公室此时被推开门，林岩拎着公文包从里面出来，一身宝蓝色西装外套内衬浅色衬衫。俊朗的面容略带疲惫，但依旧无法减去他身上属于成熟男人的魅力。
末语抬起头，看了眼径直朝出口走去的林岩。
她的眸色微暗，这次他身上死亡的味道变重了，估计就在今晚，就会离开。
林岩顿了顿脚步，他转回头看向末语：“已经很晚了，回去休息吧，不用再加班了”
末语楞了下，没想到林岩会和她说这句话。略微惊讶后，点头道：“哦，好”
林岩没有再说话，回头拎着公文包走向出口。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顿时，末语的眉头微皱，脑海里蹦出两个自己。一个自己告诉她不要多管闲事，生死各有命，管得了一个也管不了另一个。而另一个自己则说要赶紧去阻止林岩，告诉他现在有危险，一个懂得关心下属的好上司，她不应该见死不救。
末语的眉头蹙得更深了，心里一阵烦躁，脑海里的两个自己不停在游说着她。在林岩走进电梯间里，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她双手啪地拍在桌上，吓到了后面睡觉的阿珂。
“嗯？哪里爆炸了？”阿珂半睁着眼睛，睡眼朦胧，张望四周。
末语从椅子上站起，健步如飞冲向外面。她接受了后者的自己，她不能明知道林岩会死还由着他迈向死亡。
“末语，你去哪？”阿珂坐直腰身，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朦胧间见末语走向外面。
走廊尽头电梯门处，末语扫了眼电梯上方显示屏上的向下箭头，赶紧走到另一部电梯门前连续按向下的按键。
很快，另一部电梯的电梯门打开，她走进去。
月色正浓，璀璨的点点星光已经暗淡，一片云层缓缓飘到圆月前，遮住它的大半张脸。寒风吹起，树梢上孤零的树叶终究脱离掉落在昏暗的街上。
林岩从公司大堂走去，他今天没有开车来公司，但已经预订好了计程车来接他。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路灯下，亮如白昼的灯光照在车身。它静静地停在那里，就好像它已经停在那里很久了。
“部长，等等！”末语从公司大堂里跑出来，叫住了林岩。
林岩转过身，发现是末语，不解道：“怎么了”
“你现在还不能离开”末语喘着气，慢慢朝他走去。好在她穿的不是高跟鞋，不然她现在脚就要废了。
“为什么”林岩的眼底闪过一道光，问。
末语抿了下嘴唇，眼神闪烁，她要怎么编呢：“因为……”
不知不觉，她已经站在了林岩的对面，一高一矮。在这沉寂冷清的氛围里，两人的身影更像是人们幻想中的办公室情侣，在互诉心肠。
一辆白色轿车停在路边，方故从车上下来。远远的，就看到有一个酷似末语的女孩在和一个男人说话。他慢慢走近两人，逐渐看清末语的样貌。在距离他们只有一米距离，他停下脚步。
“我想说……谢谢你……”嗯？末语闻到方故身上的死亡气息越来越淡。
这是怎么回事？
“谢我什么”林岩饶有兴致地看着在他面前的末语，仅仅因为他跟她说不用再加班了？
方故的眸色暗了几分，在他看来，这是一个暗恋上司的女职员在和上司表白的现场。
寒风拂过，捎起她遮在耳朵上的长发，她缩缩，身上淡淡的香味掠过林岩的鼻尖。轻轻微过，扰拨心弦。
林岩：“……”
末语察觉到有一道强烈幽暗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顺着那视线望去，一张清隽的脸映入她的眼瞳中。
方故！
他怎么会在这！
方故沉默了几秒，深深地看了眼一脸错愕的末语。手中的手机屏幕亮着，震动，一个叫老吕的人给他拨打电话。
他拿起手机，转身接通电话，放在耳边，清淡冷漠的声音：“喂”
“你怎么现在才接我电话，有人自杀吗？”电话那头的男人问道。
“没有。我现在过去”方故说着，径直朝停在路边的白色轿车走去。
挺拔的身影逐渐远离她的视线，那孤寂的身影让心口一疼。懊悔，难受的情绪通通在她心里翻腾。
林岩见末语突然变得不太对劲，他瞬间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夹克外套的男人走向白色轿车。
他们认识？
“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末语难受地皱着眉头，扫都不扫他一眼，转身走进公司大堂。
“嗯？”林岩一愣，这女人怎么说变就变。
可末语是真的没有回头搭理他，径直走到电梯门前，按下按键走进去。整个人一看，就像被抽掉了活力，病恹恹的。
拖着身体，末语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趴在桌前，唉声叹气：‘唉~’
“怎么了？刚刚出去还很振奋的说”阿珂现在已经清醒，靠着椅背，脚尖使力，滑到末语的身边。
“难受”她说。
阿珂看了看她惆怅的脸色，手拍在她的肩膀上，爽快说：“我们去喝酒吧”不管是什么忧伤的事，没有一顿酒是解决不了的。
末语转过头看向她，眼里透出质疑，你确定？
在她和阿珂认识两个多月以来的交情，她们一共一起出去喝过三次酒。都说一个人愿意和你出去喝酒，那说明这个人认可你，放心你。
起初的她很高兴能这么快交到朋友，加上她天生的酒量好，喝酒什么的，倒也没什么。可结果，她发现了阿珂众所周知的秘密——酒量不大且会撒泼。
路边大排档圆桌上，几碟小菜，五六个玻璃啤酒瓶倒在桌上。阿珂脸颊绯红，手持着一瓶喝到一半的啤酒瓶，摇摇欲坠地从座位上撑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