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昏暗的房间内,一双手在电脑键盘上有条不紊地敲打着字符。电脑屏幕的光照在她纤细的手臂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她身上穿的是一条绿色的连衣裙。大约过了两分钟,她停止了手指上的动作——是她电脑旁边搁放的手机响了。
一个未知号码。
她拿起一旁的手机,滑开接听键,放到耳边,“你好”
——
末语找到自己藏在家门口的备用钥匙进到家里,身心俱疲的她脱下身上穿了两天的衣服,走进浴室洗澡。没多久浴室里响起水流哗啦啦的声音,一层又一层缥缈的白雾在浴室间升起,沐浴露的馨香飘荡。她站在水莲蓬底下,由着热水从她的头顶淋过,似乎能借由这水流冲洗掉她脑海里的杂乱。
她还是对阿珂做出了怀疑。那天里离开角依依家后,她在自己手机里装了窃听器,直接连接角依依的手机,只要有人对她进行催眠,角依依就可以知道。尽管不愿意相信,一直以来这么照顾她的阿珂会这样对她,可事实胜于雄辩,她留下的那天晚上,阿珂对她进行了催眠。
‘告诉我,这几天你都去了哪里’
‘睡吧,你现在很困很疲惫,需要好好休息,没人可以打扰到你’
两句话,阿珂知道了她的行踪,然后让她沉沉入睡。
她为什么要知道她的行踪?那是不是说明,她电脑里的那封匿名信件也是阿珂动的手脚。还有发生在阳城的事,那几桩案件……她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杀了你啊”阿珂倏地出现在她身后,素日来听的那道婉转动听的声音,此刻染上了几分压制的欲望。
末语身体一颤,当即转身,映入眼中的是一张透着阴森渗人的脸,阿珂的嘴角肆意扩大,狰狞地笑着。
朦朦胧胧间,她好像看到了阿珂手里握着的那尖刀,上面淋漓地滴着妖冶的鲜血。
“啊!”
一双明亮的眼眸睁开,瞳孔间全是恐惧之色。末语躺在沙发上,望着上方的天花板,心有余悸地喘着气。她刚刚洗完了澡,觉得疲惫就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睡着了,没想到却做了关于阿珂的噩梦。
定了定神情,她抬手抚上自己的眼睛,头上的湿发已经干了一大半。还真的和妈妈说的一样,头发没吹干就睡觉,头会痛。撑着自己的头,末语起身坐起来,身上的睡衣松松垮垮,一身颓然之意。
茶几上的手机响起了来电铃声,她抬起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是林淼淼的电话。
“喂”
“……末语,你怎么说话有气无力的啊”
末语闭了下眼睛,“没睡好。怎么了,突然给我打电话”
“哦,对了。主编让我跟你说一声,明天你去莱罗城的事暂时取消”
“嗯”她应了声,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厨房的吧台边,把手机放下,给杯子里倒水。
电话那头的林淼淼沉默了下,“末语,你真的没事吗?”
“我是被解雇了吗”末语抬起水杯喝了口水。
“好吧,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你早就知道了”她说,“阿珂辞职的事,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好歹我们的关系也不差啊?”
末语眉头微蹙,“阿珂辞职了?”
“你不知道?”林淼淼讶异,“今天一早阿珂就递交了辞职信,部长也同意了。她连自己办公桌上的东西都不要,没有再出现在台里,部长就叫人把她的东西都清掉”
末语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是她的错觉吗?她才确定了阿珂的身份,她就辞职了,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还是说,她发现她已经记起了吗?
没有听见末语说话的声音,林淼淼以为末语正在伤心,便宽慰道:“其实你也不用太在意,阿珂这样做说不定有她的难言之隐,到时候我们联系到她,再一起聊聊。只要她还活着,肯定可以联系到她”
末语盯着杯中的水看了一会儿,“你帮我看看我的包包在不在抽屉里”
上次从角依依那里拿回来她在安市记录的录音笔后,就一直放在包包的夹层里。忙着,就没有拿出来。
“包包?我看看”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而没多久,她说:“没有啊,你的抽屉里没有你的包包”
“没有?”末语的神情紧张起来,“你再找找,是不是在第三层抽屉里”
“是啊,没有看到你的包包”
末语的心当即咯噔一下,原来如此么,她发现了她包包夹层里的录音笔。她知道了一切,所以才会离开么。
那她后面会怎么做?是杀人灭口?还是……又会以另外一重身份出现在她面前。
想到此,末语一阵寒意袭身,鸡皮疙瘩起。
“怎么了?包包不见了吗?”林淼淼的声音再次从电话里响起,“噢,糟了。部长来了,我先挂了,晚点再聊,拜”
“……好”末语挂掉了电话。
久久的,心里还是存有余悸。脑海里回放着她与阿珂初次见面的景象,那时的阿珂站在人群之中,脸上一记灿烂开朗的笑容让人看了都不由自主的开心起来。阿珂的平易近人,迅速让她融入进这个集体。
可谁又会想到,那个开朗无害的阿珂,会是埋伏在她身边的杀人凶手。
末语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手机,她不能让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她要去找阿珂,至起码,阿珂父母的身份不会有假。末语赶紧回到房间换衣服,她有阿珂家的地址,上次阿珂醉酒有送她回去过。
据她所了解的,阿珂是独生女,家中父母都是本地人。阿珂大学毕业后在集城工作了一段时间就回到了安市,成为了W电视台的记者。一个在安市背景如此透明的人,怎么联想也不会和阳城的顾悦牵扯在一起。
顾悦的医生身份和阿珂的记者身份俨然是两个极端,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出现在电视台和医院里。阳城和集城的距离遥远,若是说她一个人连续两头跑,这是不切实际的。
可一张一模一样的脸,着实太过于诡异。